在壽柏軒門口,一男子撐著傘正抬頭注視著招牌。
壽柏軒,南陵城裡最好的棺材鋪子,專門為逝去的人打造棺材,偶爾也會幫忙操辦白事。
店長名為王慶平,他正打哈欠,像往常一樣打開店門,沒成想剛打開,就看到李梟白撐著傘,等候在外。
“李,李總管??”王慶平很驚訝,整個人瞬間清醒了許多,“您怎麼來了?”
“當然是有事找你,才會來你這兒。”李梟白語氣平靜,目光隨和。
也是,誰平日裡沒事會來棺材鋪子呢?
王慶平對於李梟白的印象,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那是李梟白第一次踏入壽柏軒,神色凝重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那時,他是來為李老爺和李夫人挑選後事之物的。
後來,又因同樣的需求,他們再次碰麵,而那一次,李梟白是來為他的父親挑選棺木。
不知道他這次來,又是為了誰?李家現在當家的是李家大小姐李如意,而李二公子李君儀並不在南陵城內。
難道是李大小姐……
想到這裡,王慶平急忙將李總管請進去,“李總管,店外寒冷,還是先請進店內再說。”
“好。”李梟白點點頭,抖掉傘上殘留的白雪,將其收起,倚放在門框上,並隨著王慶平進了店。
良久,李梟白才從裡麵出來,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仰頭望向陰霾的天空。
雪已停,他拿起傘,一步一步踩在積雪之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足跡。一路上,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靜……
王慶平看著李梟白逐漸遠去的背影,疑惑地呢喃著,“奇怪,李家怎麼突然要操辦喪事了。”
起初,他以為是李如意逝世了,然而李梟白此番前來,卻定製了兩口棺材,選用的都是上等的紫檀木。
“李家不是才辦了紅事沒幾天嗎?該不會是那個慕家小姐過門後,李小公子就死了吧?”
這時候,王慶平的徒弟馬文白從王慶平的身後出現,剛才李梟白和王慶平的對話,悉數落入他耳中。
“這慕家小姐豈不是慘哉?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馬文白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他仿佛認定了李家死的人就是李天衡。
馬文白其實一直默默地喜歡著慕月柔。他曾有幸在慕府見過她,那是一張足以顛倒眾生,令百花失色的臉龐,純淨得仿佛不染塵埃。
奈何天公不作美,可惜了這等美人兒,最後竟嫁給那常年臥病在床的李天衡。怎麼說,她若是嫁個好人家,馬文白也不至於這麼替她感到惋惜。
“可是李家定了兩口棺材,怎麼也不像是隻給李家公子用的。”王慶平的字句中都藏著疑惑。
“啥?”馬文白一臉詫異,“難道那個李如意也年終壽寢了?”
王慶平搖頭,“他定的那兩口棺,分明是給夫妻用的,此事絕不簡單,或許是慕小姐……”
“什麼。”馬文白頓感後背發冷,寒毛直豎,他倒吸一口涼氣,“莫非,他們李家配的是陰親之事?”
王慶平一愣,眉頭微蹙“也許是另有隱情……”
“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怎麼可能一嫁入李家就平白無故地香消玉殞呢?”馬文白皺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王慶平回頭看著馬文白,眼神溫和又不乏嚴厲,“你這小子,人家李總管並沒有指定說是給誰用的,隻說了定兩口棺材,近日要用,誰知道到底是給誰用的。我看,我們還是彆瞎揣測了,趕緊乾活吧!”
“是是是……”
【李府】
慕月柔猛然推開房門,赤著腳走出去,神情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嘴角噙著冷笑,眉宇間傲骨畢現:“說什麼出去會死,簡直是無稽之談!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我走出去到底會不會死!”
看著她方才還傻愣愣的,現在卻倔強不屈的模樣,李天衡心中莫名泛起漣漪,一種微妙的情感在他胸腔裡萌芽,他貌似心動了……
慕月柔不知疲倦地走著,穿梭在庭院之間,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她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卻看到了敞開的房門。
她愕然發現自己回到了原地,“怎麼回事?”
慕月柔不甘心地搖了搖頭,低聲嘟囔了一句,“肯定是哪裡走錯了!”
帶著幾分執拗,她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行進,心中暗暗發誓定要走出李府,然而直至夜幕降臨,她又一次回到了原地。
這次,她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偶然,於是,她再一次更換了方向,可直到星星布滿夜空,她也沒能走出李府,立在她眼前的,還是那扇熟悉的房門。
沒錯,她又回到了原地。
這下,她徹底地泄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慕姑娘還是明日再探索吧,夜色已深,該休息了。”李天衡溫和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他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挫敗的樣子,他心裡萌生出愧疚自責之意,但對這事,他也無能為力。
慕月柔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疲憊了。她微微點頭,接受了李天衡的提議,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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