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這裡的布局那麼詭異,修行的和尚也皆是妖邪,佛堂內部,估計也是妖風陣陣,卻不想,屹立在最中央的那尊大佛,竟然籠罩著一圈燦燦光暈。
再結合著四周千盞蠟燭的映射,顯得莊嚴又肅穆,像是真的佛祖顯靈了一樣,我立馬怔在了原地,沒敢再往前邁上哪怕一步。
就連謝應淵,蕭憶安他倆,似也沒有想到,佛堂內竟是這般場景,眼裡瞬間染起一抹戒備,與我一同停在了半道兒。
瞧見我們不敢再上前一步,那道沉穩有力的男聲,再次從佛像之後響起。
“不是滿心困惑,想要找人解惑嗎?”
“進來說話吧,何必駐足於此?”
“靈熠,給他們賜座!”
隨著這道男音的一聲令下,佛像之下忽然浮現出了六個蒲團。
老和尚與其他和尚們一起,一臉嚴肅地將這六個蒲團抱起,搬到了我們的麵前。
“施主,請!”
我沒敢有所動作,朝著謝應淵看去了一眼。
直至見到謝應淵麵無表情地上前幾步,坐到了其中一個蒲團之上,我們這才緊隨其後地一同坐了下來。
在我們入座之後,這幾名和尚識相地退到了外麵,還為貼心地為我們關上了佛堂的大門。
我拘謹地深深吸了口氣,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前方那三米高的佛像,又看了看謝仙兒。
卻不想,謝應淵倒是開門見山,對著前方的佛像,不緊不慢地問出一句:“你與此地,是何關係?”
“看好這座廟堂,是我職責所在。”佛像後的聲音幽幽答道。
謝應淵眉間輕挑,接著又問:“職責?”
“你的職責,究竟是看守好這座大昭寺,還是這十二鎮魔寺下所鎮壓的那隻女羅刹?”
聽見謝應淵提到千年前被鎮壓的那隻女魔,佛像後的男人似是有些吃驚,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們是為了這隻女羅刹而來?”
“不是。”謝應淵坦誠道:“她的手下,抓了我們的人。”
“我來,是為了找她要人。”
話至於此,謝應淵也不等其回應,而是接著問出一句:“想必——你也不希望,下麵那隻女羅刹,離開封印吧?”
佛像後的聲音忽然沉默了許久,也不知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正擔心著,佛像後麵的這道聲音,與那女羅刹該不會是一夥的時候,那道沉悶的男音,這才幽幽地再次響起。
“我的存在,就是要將她永鎮地底,再無重見天日的那一日。”
“這些日子,她確實有些按耐不住,有所動作,想要出來了。”
謝應淵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深不見底,卻又不卑不亢地對其落下一句:“是你們這十二鎮魔寺,快要鎮不住她了吧?”
佛像後的聲音立馬一滯,並未做出任何回應。
謝應淵這才冷冷地又說:“若我沒猜錯的話,不止是現在,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們就快要鎮不住她了。”
“若非是她分身出去,遇上了個人間男子,誕下一名男嬰,耗費太多力氣,又遇一名道法高深的道士,在關鍵時刻加固了十二鎮魔寺下的封印,她早就出來了吧?”
謝應淵這話一出,佛像後的男人似是極為吃驚,忙問一句:“你是如何知道這麼多的?”
“不為何。”謝應淵開門見山道:“當年加固封印的道長,是我老婆的師父。”
“很不巧,道長將女羅刹誕下的男嬰帶走撫養長大,成了我老婆的師兄。”
“如今,我們正是因他而來。”
佛像後立馬響起一道吸氣的聲音,像是霎時間有些難以分清,我們究竟是敵是友了。
“因他而來?”
“看來,你們是想放她出來了?”佛像後的男人,聲音發緊地問道。
“她?”謝應淵不屑道:“她是死是活,有無封印,與我何乾?”
佛像後的男人沉默了幾許,而後才對著我們落下一句:“虎毒不食子,那個男嬰是她的孩子,她當年為了誕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如今,無論因何將這孩子抓回來,也絕不可能傷害於他。”
“女羅刹又是他的生母,一旦相認,他興許便選擇留在了這裡,你們若是救人,怕是得撲空一場了。”
“不會的。”我立馬坐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對其反駁道:“我大師兄就算是那女羅刹的孩子,也絕對不會與其相認,更不可能放著好好的正道不走,選擇走那歪門邪道的!”
“血濃於水,如何割舍?”佛像後的男人,陰沉地問我。
我被他問得霎時間有些語塞,謝應淵則道:“我老婆師兄的選擇,我們乾涉不了,可是她的師父,也被這女羅刹一並抓走了。”
“以這女魔的行事風格,就算我老婆的師父,替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怕是也不會放過他老人家吧?”
佛像後的男人,似是早就猜到,謝應淵會這麼說了。
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對著謝應淵反問出一句:“你是想與我合作救人?”
“你難道不想和我們合作嗎?”謝應淵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
卻不想,這種傻子都覺得,肯定能達成的合作,佛像後的男人,卻並未第一時間給出任何答複。
反倒氣定神閒地回出一句:“你們能給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