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殺陣內騰起的鐘聲,即將震碎偌大的鐘樓那一刹那啊,我好似破繭成蝶,化作一團血色煙霧,從這銅鐘之下破碎的地裂中一路飛了出來。
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銅鐘在重重嵌進地底的那一瞬間,偌大的鐘樓好似多米諾骨牌一樣,立馬朝著中間仰去,迅速碎裂成了一片虛無的廢墟。
巨大的塵土立刻從空氣中彌漫了開來,卻被外麵那圈陣法阻隔,宛若將此地與外界,隔絕成了兩個天然的世界。
君絕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化作血霧,從銅鐘之下逃竄出來的我。
他的第一反應,先是猛地一愣,而後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迅速朝我殺了過來。
“林十五,你為了活命,用自己做餌,連肉身都不要了?”
君絕不愧是君絕,立馬從我的不對勁中看出了端倪。
隻可惜,凡是為了活命,我林十五確確實實是個瘋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區區一具肉身算什麼?
如果能弄死他們倆,就算要我一魂一魄,我都甘之如飴!
原來那具肉身,本就難以承載我恢複了十分之一的修為。
如今隻剩下魂魄的我,行動自是更加自如,再加上事情的發展,本就一直按照我的預期在走。
出乎意料,情緒不穩下的君絕,彆說是想像原先的計劃那樣,去試試我的深淺了。
我迅速躲過君絕的致命一擊,甚至將自己這道如同血霧般的身體迅速散開。
就像一朵漂浮在半空中的血色雲朵一樣,好似就在那裡,又無法觸摸,有風輕輕一吹,便能散到彆處,之後又重新地聚攏在了一起。
站在屏障之外的蕭憶安,在見到這一幕時,被嚇得一愣一愣的,那張大了的嘴巴裡,好似都能塞下一個大雞蛋了。
站在他身邊的謝應淵,卻是滿眼心疼地望著我。
像是……
就算他沒有親眼見到,我進入鐘樓之後,與林寒霜君絕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西,卻也能夠猜到……
將我逼到這一步,讓我選擇自毀肉身的那一刻,身上該有多疼?
“十……”謝應淵心疼又自責地輕啟朱唇,像是想要喊一聲我的名字,卻又害怕會乾擾我的行動,聲音剛起,立刻卡殼般地又將後麵的聲音給吞了回去。
被嚇得愣在原地的林寒霜,似也在這時反應了過來,跟著君絕追了幾下空氣中的血霧,在發現自己根本打不到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傷到我時,她似是有些繃不住了。
“媽的!林十五,你這個賤人!”
“你的修為,明明都沒有恢複到前世的水準,怎麼感覺心眼子比從前還要多得多得多啊??”
“你這招自毀肉身化作塵霧,到底上哪兒學來的?有本事,你直接現出魂魄,和我們倆好好打上一架啊!”
“你若是不願現身,這個陣法你也破不了,我和君絕拖也能將你拖死,是正打算讓謝應淵站在外麵,親眼看著你死嗎?”
我走的每一步看似癲狂,實則卻是謹小慎微,步步警惕。
林寒霜的此番激將,對我根本產生不了任何用處。
恰逢此時,落在地上的銅鐘,已經有了開裂的跡象,雖然裂開的第一道聲音很細,很小,卻也被我聽了個正著。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饒有興致地對她回出一句:“是麼?”
“真的是你們將我拖在了這裡,而不是我用了緩兵之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