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雲寒心裡,池黎一直都是那種不染凡塵的仙人,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和池黎這般親密,如今池黎這是在對自己撒嬌……
江雲寒手指輕顫,抿了抿嘴角,開口解釋:“我沒有不理你。”
“那孩子應該沒事了,我們回吧。”池黎在確定了小女孩魂魄穩定下來後,開口說道。
江雲寒站在一旁,目光掃過破敗的草棚和角落裡發黴的乾草堆,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小女孩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呼吸已平穩,蜷縮在單薄的麻布下,像是終於掙脫了噩夢。
兩人剛轉身要走,身後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恩公!恩公留步!”那小乞丐赤著腳追了出來,膝蓋重重砸在冷硬的石板上,不由分說便“咚咚”磕起頭來。
他瘦得厲害,破爛的衣襟下露出嶙峋的肩骨,額前很快洇出一片血痕,嗓音嘶啞卻執拗:“多謝恩公……多謝恩公救我妹妹……”
江雲寒伸手攔住他繼續磕頭的動作,指尖觸到對方顫抖的肩膀時頓了頓。
他從袖中摸出一小袋碎銀,塞進小乞丐滿是泥垢的手裡,低聲道:“拿著,去給你妹妹藥,如今她身體需要修養。”
小乞丐愣住了,攥著錢袋的手指節發白,像是怕它突然消失。
他張了張嘴,眼淚混著額上的血滑下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夕陽西斜,將青石街道染上一層橘紅色的光暈。
池黎一頭銀發成了烏黑色,這是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做的喬裝。
江雲寒和池黎並肩走在回客棧的路上,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漸漸稀疏。
兩人正走著,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轉過街角,眼前的景象讓二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廣佛寺前的空地上,數十口大鐵鍋排開,熱氣騰騰的米粥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衣衫襤褸的流民排成長龍,有老人拄著木棍,婦女抱著啼哭的嬰兒,還有麵黃肌瘦的孩童眼巴巴地望著前方。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莫急,人人有份。”一個身著褐色僧袍的中年和尚站在高處,聲音洪亮。
他麵容慈祥,額間卻有一道不明顯的紅痕,像是長期皺眉留下的印記。
一個廣佛寺的小和尚站在粥棚旁,雙手合十,看著眼前蜿蜒的隊伍。
他的鼻尖凍得通紅,呼出的白氣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晰。
隊伍裡有衣衫襤褸的老人,有抱著孩子的婦人,有麵黃肌瘦的青年,他們或站或蹲,安靜地等待著那一碗能溫暖身心的熱粥。
“明心,去把銅缽拿來。”一位拿著佛珠的和尚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今日你負責收集願力。”
小和尚法號明心,是廣佛寺最小的一位和尚。
明心點點頭,快步跑回寺內,銅缽就放在大殿的供桌上,擦得鋥亮,在陽光中泛著柔和的金光。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銅缽,感受著金屬傳來的冰涼觸感。
這銅缽看似普通,卻是廣佛寺代代相傳的法器,專門用來收集百姓的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