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設在林府後花園的臨水軒。
江雲寒隨仆人穿過曲折回廊,隻見處處奇花異草,假山流水間點綴著琉璃燈盞,尚未點燃已顯華貴。
軒內已聚集了二三十位書生,三三兩兩談笑。
正中央擺著檀木案幾,上置文房四寶。
主位空著,兩側席位卻坐了人——左邊是個二十出頭的華服公子,麵容俊朗卻眉眼倨傲;右邊是位戴麵紗的少女,隻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眸子。
“那就是顧子決和林家的那個林玥玥。”係統997開口解釋,“顧家是本地望族,與林家早有婚約。”
江雲寒尋了角落位置坐下,不喜喧鬨,此刻覺這詩會浮華之氣太重,不由得有些失望,想起了家鄉簡樸的書院。
忽然環佩聲響,眾人肅靜,林玥玥盈盈起身,麵紗隨動作輕晃:“承蒙諸位才子賞光,今日詩會不拘常禮,隻論詩文,第一題請以&39;關雎&39;新解作七言絕句,限一炷香。”
香爐青煙嫋嫋升起。
江雲寒瞥見顧子決已揮毫潑墨,周圍書生紛紛讚歎。
蓮池畔的八角亭中,十二盞琉璃燈將宣紙映得透亮。江雲寒執筆的手忽然一頓,墨汁在雪浪箋上洇開半朵墨梅。
“這位公子,該您了。”司儀輕叩銅磬。
江雲寒回神時,正對上林玥玥未婚夫顧子決誚的眼神。
那人手中折扇輕搖,扇麵上“獨占鼇頭”四個金字在燈下晃得刺眼。
江雲寒拿起毛筆,在白色宣紙上落下四句。
“雎鳩聲裡水雲鄉,不是相思也斷腸。”
“若使周南無此意,緣何千載說窈窕。”
當詩寫完,周圍一片嘩然之聲,更有一些老者暗自點頭,表示認可。
江雲寒忽然抬眼看了一眼顧子決的方位,又看了一眼下方眾學子的位置,垂眸,讓人看不清情緒。
看著周圍人不住的誇讚,顧子決唇角上揚,假裝臉色越來越難看,拂袖而起:“不過是些標新立異之說,也值得追捧?”
“顧公子這話什麼意思?”江雲寒倒是沒有因為顧子決的話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
“聽聞江公子從江家村遠道而來?”顧子決突然開口,聲音裡裹著蜜糖般的笑意,“不知江家村可有什麼名門望族?家父曾任江南道監察禦史,倒不曾提起過江姓世家。”
軒內霎時安靜。
江雲寒放下毛筆,不疾不徐道:“寒門子弟,不敢稱世家。”
“哦?”顧子決挑眉,目光掃過江雲寒洗得發白的袖口和腰間唯一的青玉墜子,“難怪江公子對《詩經》彆有見解——寒窗苦讀之人,自然比我們這些自幼請西席教導的更懂得&39;刻苦&39;二字。”
幾個依附顧家的書生立刻發出刻意壓低的笑聲。
其中穿絳紫長衫的瘦高男子尖聲道:“顧兄此言差矣。寒門學子最擅長的,不就是標新立異博人眼球麼?正經學問做不好,隻好在解經上耍些小聰明。”
“不得不說,這江雲寒雖然是個寒門,但是長得確實有幾分姿色,若是考試落榜,倒是可以出賣色相。”另一位麵黃肌瘦的男子,色眯眯的看向江雲寒。
“宿主,你看這些人真該死!”係統997氣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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