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盯著他們。”柳元忠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讓"暗鱗"的人準備著,等小皇帝身邊那些影衛出現——”玉扳指突然碎裂,碎片紮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恍若未覺。
“殺。”
皇宮禦書房
夜色沉沉,池黎如一道影子般掠上禦書房的琉璃瓦,足尖點在屋脊的瑞獸裝飾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身形修長,一襲玄色勁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腰間一枚青銅令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影衛統領的象征。
剛在屋脊上落定,還未坐穩,殿內便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下來。”
那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嚴。池黎指尖微頓,隨即無聲翻身而下,從半開的窗欞間滑入,單膝跪地:“陛下。”
燭火搖曳,映照出禦書房內的景象。
江雲寒正執筆批閱奏折,明黃龍袍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他聞言頭也未抬,隻淡淡道:“過來。”
池黎起身,行至案前。
檀木案幾上堆滿了奏折,一盞孤燈將江雲寒的影子拉得很長。皇帝將幾本奏折推至一旁,指尖點了點身側的空位:“坐。”
“宿主,影衛的規矩裡,從沒有“與陛下同席”這一條喔。”係統997小聲提醒。
池黎聽後眸色微動,卻未遲疑,徑直落座,隻是脊背仍挺得筆直,仿佛隨時準備拔刀。
他的佩刀就橫放在膝上,刀鞘上的暗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江雲寒側眸看他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隨手抽出一本奏折遞給他:“念。”
池黎接過,展開,嗓音低沉平穩:“……北境雪災,糧道受阻,災民流竄至南郡,恐生民變……”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在寂靜的殿內格外清晰。江雲寒閉目聽著,指尖在案上輕敲,似在思索。
池黎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皇帝的麵容——江雲寒生得極好,眉如墨畫,鼻若懸膽,隻是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閉著,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念至一半,池黎忽然頓住。
江雲寒睜開眼:“怎麼?”
池黎垂眸,指尖在奏折某處輕輕一按:”此處墨跡有異,似被修改過。”
江雲寒眸光一冷,接過細看,果然發現"災民三萬"的"三"字筆鋒微滯,像是從"五"改過來的。他修長的手指撫過那處墨跡,眼神漸深。
“膽子不小。”他低笑一聲,眼底卻無笑意。
池黎不語,隻是目光落在江雲寒微蹙的眉間,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半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北境災情被瞞報,賑災銀兩必有問題。
而負責此事的,正是戶部尚書趙明德,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老狐狸。
夜風穿堂,燭火忽地一晃。
江雲寒忽然伸手,扣住池黎的手腕,將他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皇帝的手掌溫熱乾燥,指腹有一層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
“繼續念。”他嗓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坐近些,朕聽不清。”
江雲寒姿態隨意,靠近池黎,鼻尖輕輕嗅著池黎身上的味道——那是常年習武之人特有的清冽氣息,混合著一絲鐵鏽般的血腥味。
熱氣噴灑在池黎頸側,讓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南郡太守請調兵鎮壓,臣以為不妥,當開倉放糧……”池黎收回眼神,咽了口吐沫,聲音依舊平穩。
他能感覺到江雲寒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頸側,溫熱而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