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頌無可奈何之時，府上突然收到右相柳元忠的請帖，邀他過府一敘。
李頌盯著燙金請帖，手指微微發抖。他與柳元忠素無往來，此時相邀，必有深意。
“備轎。”他啞聲道。
右相府邸燈火通明。柳元忠正在書房賞畫，見李頌進來，笑吟吟地迎上前：“李大人，深夜叨擾，實在過意不去。”
李頌強撐笑容：“相爺客氣了。不知......”
柳元忠抬手打斷：“聽聞李大人近日為周明德一案所困？”
李頌心頭一跳，額頭滲出冷汗：“相爺消息靈通。”
柳元忠踱步至窗前，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本相倒有個主意，可解大人燃眉之急。”
“請相爺明示！”李頌撲通跪下。
柳元忠轉身，從袖中抽出一份卷宗：“城南有個外邦來的戲班子，裡麵有個人叫趙立，前日醉酒後曾當街揚言要殺儘貪官。更巧的是......”他俯身在李頌耳邊低語，“此人還學過一些巫蠱邪術。”
李頌瞳孔驟縮：“這......”
“三司會審時，本相自會安排。”柳元忠拍拍他肩膀，“明日午時前，將供詞呈遞禦前即可。”
回府路上，李頌的轎子顛簸得厲害。他死死攥著那份卷宗，指節發白。
“老爺，到了。”轎夫輕喚。
李頌恍然回神，有些踉蹌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一整夜都未能合眼。
第二日午時，禦書房內
李頌雙手捧著折子，跪伏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江雲寒倚在龍椅上，指尖輕輕敲擊扶手，目光淡淡掃過折子，卻不急著接過。
“李愛卿，案子查清了？”他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脊背發寒。
“回、回陛下，臣已查明，殺害周大人的凶手……是城南戲班的一個外邦人，名叫趙立。”李頌聲音發顫，將折子高舉過頭，“此人精通巫蠱之術，且曾當街揚言要殺儘貪官，動機、手段俱在，證據確鑿……”
“哦？”江雲寒微微挑眉，終於伸手接過折子，慢條斯理地展開。
室內靜得可怕，隻有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李頌心跳如擂，幾乎能聽見自己血液奔湧的聲音。
良久，江雲寒輕笑一聲，合上折子，隨手丟在案上。
“李愛卿，這案子辦得倒是快。”他語氣玩味，“昨日還毫無頭緒，今日就人證物證俱全，連凶手的供詞都寫得明明白白。”
李頌額頭滲出更多冷汗，喉頭發緊：“臣、臣不敢怠慢，日夜追查……”
“是嗎？”江雲寒忽然傾身，眸光銳利如刀，“那朕問你，這趙立用的什麼邪術？周明德的屍體為何會扭曲成那般模樣？他又是如何潛入戒備森嚴的周府行凶的？”
李頌渾身一僵，腦中一片空白。
他根本不知道這些細節！柳元忠給他的卷宗裡，隻含糊其辭地說趙立會邪術，卻沒有任何具體描述。
“臣……臣……”他嘴唇顫抖，一時語塞。
江雲寒盯著他，忽而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