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她痛呼出聲，捂著腦袋回頭，正對上父親許大柱瞪圓的雙眼。
“傻笑什麼呢？碗筷堆成山了不知道收拾？”許大柱叼著旱煙，粗聲粗氣地嗬斥。
許小蘭撇撇嘴，慢吞吞地起身收拾碗筷。
廚房裡，她一邊洗碗一邊盤算著：明天我得早點去，賭一把吧。
天還蒙蒙亮，江雲寒就輕手輕腳地推醒了池黎。兩人借著微弱的晨光，沿著田埂小路往縣城方向走去。
江雲寒背著個破舊的布包，裡麵小心翼翼地包著那株野山參。
黑市藏在縣城最偏僻的廢品收購站後巷，天剛蒙蒙亮就已經人頭攢動。江雲寒熟門熟路地帶著池黎七拐八繞，最後停在一個掛著“收廢銅爛鐵”招牌的棚子前。
“老規矩。”江雲寒對門口放風的瘦高個使了個眼色，那人瞥了眼池黎，不情不願地讓開條縫。
棚子裡煙霧繚繞，幾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正圍著一張瘸腿的八仙桌喝茶。
見有人進來，為首的光頭男人眯起眼睛：“小江啊，這次帶什麼好貨了？”
江雲寒謹慎地環顧四周，這才從布包裡取出那株野山參。
人參在昏黃的燈泡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根須完整得像幅工筆畫。
光頭男人眼睛一亮，卻故意慢悠悠地戴上老花鏡：“我看看...”
他粗糙的手指撥弄著參須，突然皺眉：“品相一般，須子也斷了些。”
“胡說！”江雲寒急了，“挖的時候我特彆小心，一根須子都沒斷！”
“年輕人火氣彆這麼大。”光頭嗤笑著把參往桌上一扔，“現在風聲緊，最多給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上次的都有四百五！”江雲寒聲音都變了調。
光頭男人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茶垢斑斑的搪瓷缸在桌上重重一磕：“小江啊，不是老哥壓你價。”
他眯著眼吐出一口煙圈，“最近縣裡新調來個革委會副主任，專抓投機倒把，我這貨都壓在手裡出不去。”
江雲寒死死攥著布包帶子，指節發白。
五百塊錢是他盤算好的數目——夠給妹妹的學費，還能餘下些翻修漏雨的屋頂。
江雲寒低著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盯著桌上那株人參，眼睛裡翻湧著不甘，卻一句話也沒說。
光頭男人見狀，得意地咧開嘴，露出那顆金牙。他伸手就要把人參收回去：“小江啊，想通了再來找老哥。”
就在這時，池黎出手攔住了光頭男的動作。
“你乾什麼？！”光頭男人怒吼，對池黎充滿不爽。
江雲寒也呆呆的看著池黎的動作。
池黎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但眼底卻冷得像冰：“老板，做生意要講誠信，這株野山參品相如何，您心裡清楚。”
“人家江小兄弟都沒說話，你管的著？”光頭男目露凶光，吭哧一聲。
“我們不賣了。”池黎還沒有回答，江雲寒突然出聲，收回包袱，並且擋在池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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