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將炒好的青菜盛進粗瓷碗裡,熱氣騰騰的菜香彌漫在灶房裡。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朝院子裡喊道:“狗蛋!回來吃飯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那隻花斑母雞在悠閒地啄食。王嬸心頭一緊,快步走到院門口張望:“狗蛋?”
村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幾片枯葉被風吹得打轉。
王嬸的心突然懸了起來,她解下圍裙攥在手裡,沿著土路小跑起來:“狗蛋!彆躲了,快出來!”
路過村口的老槐樹時,王嬸猛地刹住腳步——樹下的泥土上,赫然留著幾個小腳印,旁邊還有一道拖拽的痕跡。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李嬸!看見我家狗蛋沒?”王嬸拍開鄰居家的門,聲音發顫。
李嬸正在院裡曬被子,聞言搖頭:“剛才還聽見他在院外笑呢,這一轉眼的工夫...”
王嬸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密林深處,幾個人影快速穿行。為首的疤臉漢子肩上扛著一個不斷蠕動的麻袋,麻袋裡傳出悶悶的嗚咽聲。
“快點!趕緊把人送過去!”疤臉低聲催促。
一行人來到林間空地,那裡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疤臉粗暴地將麻袋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嗚嗚嗚——”麻袋裡傳來孩子驚恐的哭聲。
瘦高個兒蹲下身,解開麻袋口。一張憋得通紅的小臉露了出來——正是狗蛋。
孩子滿臉淚痕,嘴巴被布條勒得發紫,大眼睛裡滿是恐懼。
刀疤男一把揪住狗蛋的衣領,猙獰的麵孔湊近孩子驚恐的小臉:“小崽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他噴著酒氣的嘴幾乎貼到狗蛋耳朵上,“要不是今日沒有收購人數,老子才懶得抓你。”
狗蛋嚇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拚命搖頭,被布條勒住的嘴巴發出"嗚嗚"的哀求聲。
“老大,這...這孩子不是買來的,他的家人若是發現...”一個年輕些的黑衣人猶豫道。
“閉嘴!”刀疤男反手就是一耳光,“找不到足夠的孩子,你我都要被收拾!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你放心,我等會兒回去看看,那家人什麼動靜,若是動靜太大,殺了就是。”
瘦高個兒點了點頭,麻利地將狗蛋塞進馬車,孩子細嫩的手腕在掙紮中被粗糙的繩索磨出血痕。馬車角落裡還蜷縮著幾個同樣被綁的孩子,幾個孩子都眼神麻木,一臉的菜色,都是被他們從他們自家父母手中買來的。
“走!天黑前必須送過去。”刀疤男跳上馬車,狠狠甩了一鞭子。
青篷馬車在林間小路上疾馳,顛簸中狗蛋的頭不斷撞在車板上。
刀疤男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林間小路的儘頭,滿意地拍了拍腰間鼓鼓的錢袋。
他轉身對幾個手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哥幾個今天辛苦了,走,去醉仙樓喝兩盅!”
瘦高個兒搓著手諂媚道:“老大英明!聽說醉仙樓新來了個唱曲兒的小娘子,那嗓子甜得很...”
“哈哈哈!”刀疤男一巴掌拍在瘦高個兒背上,“就你小子機靈!今晚不醉不歸!”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往鎮上走,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幾隻張牙舞爪的怪物。路過劉家村口時,刀疤男眯起三角眼往村裡張望:“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等手下走遠,刀疤男閃身鑽進村口的老槐樹後,從懷裡摸出個酒葫蘆灌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