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剛才看到的,要幫小陌寒保密喔~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他眨巴著大眼睛,模樣乖巧得讓人心都化了,與方才一拳轟飛巨漢的小煞星判若兩人。
蘇婉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地、愣愣地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一個乾澀的單音:“……好。”
就在這時,車內一直靜坐的江雲寒淡淡開口,聲音平穩無波,仿佛剛才外麵那場驚變隻是拂過一陣無關緊要的微風:“既然麻煩已除,把為首的綁起來,我們接著出發吧。”
他這句話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打破了車內凝滯的氣氛。
蘇婉猛地一個激靈,終於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對,出發!劉家村!還有正事要辦!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見車夫似乎還沒從驚嚇中完全清醒,蘇婉眉頭一蹙,也顧不得什麼淑女風範,探出身子,揚手“啪”地一巴掌扇在車夫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不輕,車夫“哎呦”一聲,捂著臉徹底清醒過來,眼中還殘留著恐懼,但更多的是茫然和慌亂。
“小……小姐……”
“已經沒事了,趕緊起來駕車!去劉家村!”蘇婉厲聲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是!是!”車夫連滾爬爬地重新坐上車轅,手忙腳亂地撿起韁繩,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被綁著的那刀疤男。
“噠噠噠……”
馬車車輪重新轉動起來,碾過黃土路麵,朝著劉家村的方向繼續前行。
直到走遠了,誰都沒想起那倒在路邊嚇暈過去的丫鬟。
終於,馬車在劉家村村口停下。
眼前的景象隻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大片焦黑的斷壁殘垣,許多地方仍在冒著縷縷青煙。
官府的衙役和兵丁正在清理現場,抬出一具具被燒得麵目全非、或是被利刃所害的屍首,用白布草草遮蓋,一排排放在空地上,景象淒慘無比。
壓抑的哭泣聲和衙役們沉重的呼喝聲交織在一起,令人窒息。
早有衙役注意到這輛駛入的馬車,一名捕頭模樣的人帶著兩人快步上前,麵色凝重地攔阻:“此地發生大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蘇婉立刻下車,表明身份:“官爺,我是城內蘇家的蘇婉,聽聞此地慘事,特來查看。”她目光掃過被綁成粽子、扔在車轅下的刀疤男,
“另外,途中遭遇匪徒襲擊,已被我等製服,似是與此事有關,特將其押來交由官府處置。”
那捕頭一聽是蘇家小姐,又看到那明顯是匪徒頭目模樣的人,神色一肅,連忙拱手:“原來是蘇小姐!”他立刻揮手讓手下衙役將昏死的刀疤男拖走關押。
整個過程,江雲寒始終端坐車內,未曾露麵,也未曾出聲。
對於蘇婉與官府的交接,對於那刀疤男後續會如何,他毫不關心……
夜色漸濃,呂府的高牆在身後逐漸隱沒於黑暗之中。
途徑一家尚未打烊的老字號點心鋪時,池黎腳步微頓,鼻翼間縈繞著剛出爐點心的甜香。
他略一沉吟,竟轉身走了進去。
“掌櫃的,桂花糕、杏仁酥、還有這蜜棗雲片,各包一份。”池黎的聲音低沉,指著幾樣做工精致的點心吩咐道。
掌櫃的見來人氣度不凡,連忙應聲,手腳麻利地用油紙包好,又以細繩捆紮妥當。
季青站在店外,看著自家大人拎著好幾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出來,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大人,您買了這麼多?這……吃得完嗎?”他記得大人平日對這些甜膩之物並無特殊偏好。
池黎聞言,側頭瞥了他一眼,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語氣自然地反問:“誰說我一個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