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黎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逐漸清晰的人影上。
隨著那人轉身、邁步,純白的空間似乎都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波動。
他的麵容一點點從模糊變得清晰——
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那張臉俊美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不是江雲寒又是誰?!
池黎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雲寒?!
怎麼會是他?!
布下這詭異領域、將他困於此地的人……竟然是江雲寒?!
這怎麼可能?他們方才還一同對敵……難道從霧氣彌漫的那一刻起,或者說更早之前,眼前的“江雲寒”就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了?
還是說……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局?
無數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池黎的身體瞬間緊繃到了極致,體內力量暗自流轉,警惕地看向步步走近的“江雲寒”。
“江雲寒”步履從容,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池黎熟悉的、略帶疏離的淺笑,仿佛隻是尋常相見。
他輕輕拍了兩下手掌,像是在讚賞剛才那場短暫的交鋒。
“精彩,真是精彩。”他開口,聲音也與江雲寒一般無二,清冷悅耳,
“沒想到這孽畜修煉了近百年的妖力,在你和這柄……嗯,有趣的劍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黑貓的屍體和那柄已然沒入池黎體內的銀劍原先懸浮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淺笑的模樣。
然而,池黎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笑容底下的東西——
一種冰冷的、仿佛打量獵物般的審視,以及一絲……玩味?這絕不是在險境中重逢同伴時該有的神情!
眼前的“江雲寒”雖然在笑,卻讓池黎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隔應與寒意。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江雲寒!
“你不是他。”池黎的聲音冷得像冰,斬釘截鐵,“你是誰?幻象?還是……占據了他身體的什麼東西?”
“江雲寒”聞言,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卻顯得更加虛假莫測。
他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池黎數丈遠的地方,歪了歪頭,用一種近乎輕佻的語氣反問道:
“池大人,何出此言?我不是雲寒,又能是誰呢?莫非是這領域影響了你的判斷?”
他嘴上說著關切的話,眼神卻越發幽深難辨,仿佛毒蛇吐信,無聲地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池黎不再言語,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周身的氣息愈發凝實銳利。
那柄沒入他體內的銀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緒,發出一陣低沉的、隻有池黎能感知到的嗡鳴,蓄勢待發。
無論眼前這人是誰,無論他偽裝得多麼完美,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邪性與惡意,已然暴露無遺。
大戰,一觸即發。
而這一次,對手卻頂著一張他最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