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臉上的最後一絲客氣也消失了,他靠在沙發背上,重新點燃一支雪茄,眯著眼吞雲吐霧,目光不再看池黎,而是飄向天花板,仿佛在研究吊燈的構造。
那位精瘦的李總乾咳一聲,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滑動著屏幕,嘴裡敷衍道:
“哎呀,公司突然有點急事,我得處理一下。池導,你們先聊,先聊。”說完,他便側過身,完全沉浸在了手機世界裡。
一直心不在焉的王總更是直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皮笑肉不笑地說:
“不好意思啊,去趟洗手間。”話音未落,人已經快步走向門口,溜之大吉。
轉眼間,沙發上就隻剩下池黎和那位戴著金絲眼鏡、之前話不多的李總。
與其他兩人的避之不及不同,這位李總非但沒走,反而往池黎這邊挪了挪位置。
他臉上堆起一個比剛才真誠幾分的笑容,拿起酒瓶親自給池黎空了的酒杯斟滿。
“池導,彆介意。”李總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種過來人的“體諒”。
“周老板他們就是這脾氣,覺得出來玩就該放鬆,談錢傷感情。孟少這一走,他們就更懶得裝了。”
池黎端起酒杯,指尖輕輕摩挲著冰涼的杯壁,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清冷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對方。
李總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適,但很快又湊近了些,眼神裡透出一種毫不掩飾的、帶著算計的“善意”:
“不過我看池導你一表人才,談吐不凡,不像是一般人。你這個項目……其實挺有意思的。”
他的目光在池黎出色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上流連,暗示意味十足:
“投資嘛,也不是不能談。關鍵是……得看池導你的‘誠意’夠不夠,懂我的意思吧?”
他話裡的潛台詞幾乎呼之欲出——錢可以給,但代價可能不僅僅是項目本身。
池黎心中冷笑一聲。
他太清楚這種眼神和語氣了。
這位李總,恐怕是對他這個人產生了興趣,所謂的投資,不過是換取某種特殊“回報”的籌碼。
這種把戲,在他經曆過的世界裡,並不新鮮。
他隻是淡淡地瞥了李總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穿透人心,讓李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李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池黎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疏離:
“不過,我的誠意,隻體現在項目和能力上。如果李總對項目本身感興趣,我們可以另約時間,正式詳談。”
李總被池黎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臉上有些掛不住,但看著池黎那張在昏暗光線下愈發顯得清俊出塵的臉,心底那點齷齪念頭反而更盛了。
他乾笑兩聲,試圖找回場子,語氣帶著幾分輕佻的感慨:
“池導年輕氣盛,有原則是好事。不過說實話,就憑池導你這副好模樣,不去台前當明星,反而窩在後麵做導演,真是可惜了這張臉啊。”
他的話裡話外,依舊帶著將池黎物化的意味。
池黎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將那份被周老板隨意丟棄在桌上的劇本文件輕輕推到李總麵前。
他的動作從容不迫,嘴角甚至牽起一絲極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李總既然覺得可惜,那不妨先看看我的劇本再說?”
池黎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或許看完之後,你會覺得,我能創造的價值,遠不止於一張臉。”
李總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對方在被明確拒絕“潛規則”後,還能如此自信地繼續推銷項目。
他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打量著池黎:“哦?池導這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