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道,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緩緩停下。
車內持續的低氣壓幾乎要凝結成實質,池黎正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江雲寒卻突然開了口,聲音在寂靜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冷冽:
“你的身手,不打算解釋嗎?”
他問得直接,沒有任何鋪墊,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閃爍的紅燈,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但那語氣裡的不容置疑卻讓人無法忽視。
池黎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一動,隨即側過頭,看向江雲寒冷硬的側臉輪廓,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親愛的,我以為這件事在浴室裡就已經翻篇了呢。”
江雲寒終於轉過頭,深邃的眼眸對上他的,裡麵沒有絲毫笑意,隻有探究和等待:“翻篇?”
他輕輕重複了一遍,語氣裡的壓力有增無減。
池黎知道糊弄不過去了。
他收斂了臉上的玩笑神色,目光轉向窗外流逝的街景,語氣變得平靜而坦誠,仿佛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我跟著我舅舅學的,他……以前在特殊部隊待過,退下來後開了家安保公司。我小時候體弱,他就拉著我強身健體,順便教了些格鬥技巧,說是防身。”
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自然地拋出了一個信息,目光重新落回江雲寒臉上,帶著點坦然:“對了,我來自首城。之前沒特意提過,覺得沒什麼必要。”
“首城”兩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江雲寒心中漾開了一圈漣漪。
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抬了一下,雖然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但池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
首城……池姓……
江雲寒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在首城舉足輕重的家族信息。
他之前就懷疑池黎背景不簡單,查不到來海城之前的信息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如今池黎主動提及首城,幾乎是間接承認了他並非毫無根基。
這個信息,比他那身手的解釋,更讓江雲寒在意。
綠燈亮起,池黎緩緩踩下油門,車子重新彙入車流。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窗外的霓虹勾勒出流動的光帶。
車廂內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沉默,隻有引擎的低鳴和空調細微的風聲。
江雲寒消化著“首城”和“池”姓背後可能蘊含的信息,過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
“你這是不打算隱瞞了?就這麼告訴我你的身份?”
池黎目視前方,專注開車,側臉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
他聞言,隻是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語氣輕鬆:
“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也沒說什麼具體的,不是嗎?隻是告訴你我來自哪裡而已。”
他這話說得巧妙,既顯得坦誠,又保留了足夠的神秘感,將主動權依舊握在自己手裡。
江雲寒對他的避重就輕並不意外,他側過頭,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池黎的側臉上,問出了那個從池黎出現開始,就盤旋在他心頭的問題,聲音冷了幾分:
“那麼,池導,你費儘心思從首城來到海城,又刻意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