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廣深深躬著腰,低聲道:“回夫人,死了。”
聽到這話,文楚嫣將手中的暖玉放回桌上,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廊下那幾盆綠牡丹,“既然如此,落葉歸根,邊關苦寒,想來我爹娘,應該也不想自己的兒子,葬在千裡之外,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盛廣恭敬應答:“是,奴才命人將公子運回來。”
文楚嫣漫不經心的擺手:“不用,我爹娘自會想辦法,隻需讓人暫時保管,彆被狼吃了。”
“是,夫人。”
將邊關之事儘數稟報完之後,盛廣沒有多留,便匆匆走了。
他走之後,文楚嫣在春桃的攙扶下,正準備回裡間,便聽丫鬟來報,說瑤淺讓人送了些柔軟的料子過來,說最適合給孩子做裡衣。
東西送進來之後,文楚嫣看了看,便讓人收了起來。
並非她看不上瑤淺的東西,而是她的肚子裡,根本就沒孩子!
翌日一早,文楚嫣剛用過早膳,下人便來報,說丞相府來人了。
猜想應當是邊關的消息,傳回京了。文崇夫婦聽到噩耗,特意來興師問罪的。
壓下眼底的冷嘲,文楚嫣擺手,淡漠道:“我身子不好,起不來床,招待不了父母,讓人領去將軍那兒吧。”
昨日,她之所以陪著韓冬,演那一出受激腹痛的戲,也有這方麵兒的原因。
畢竟文思聰是文家唯一的嫡子,如今死在邊關,文崇夫婦怎麼可能接受?
但不管他們再如何的鬨,跟她文楚嫣可沒關係。
之前她可是明確拒絕過的。是文崇自己,舍了老臉,找上的韓冬。
後續也是韓冬安排的。怎麼賴,都賴不到她身上。
文楚嫣不來當這個兩邊兒受氣的怨種,文崇夫婦的憤怒,便直白的落在了韓冬的身上。
文楚嫣並不關心韓冬會如何解決,她也不想知道,隻安然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裡。
至於韓冬那邊兒,嶽丈上門,他就算是再不想見,也不能不見。隻能忍著罵招呼著,同時,在心裡暗罵文楚嫣。
韓冬這邊兒雞飛狗跳的,北疆的邊關,也沒安寧多少。
起初,韓誌義以為軍餉之事已經穩操勝券,所以當祁冀這個‘二世祖’主動提出前去接應的時候,他並未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事關軍餉,一旦出現意外,任何與之相關的人員,都一定會受到牽連,祁冀願意當這個冤大頭,自然再好不過。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祁冀竟安安穩穩的將軍餉給帶了回來!
當看到那一車車,貼著封條的木箱時,饒是韓誌義這種老油條,眼皮都忍不住的重重抖了幾下。
祁冀像是沒瞧見他眼底森冷的光一樣,一臉得意的邀功道:“將軍,我跟你說,我去的可是時候了!當時足有上千人來劫軍餉。鏢師、守衛馬上都要撐不住了,我趕緊讓同去兵將幫忙,這才把那些人誅殺了。”
聽到這話,圍在周圍的兵將們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紛紛感歎於此次的有驚無險,同時七嘴八舌的誇獎祁冀的反應快。
但有些心思靈敏的,心下卻有些發沉。
究竟是什麼人,敢冒著株連九族的死罪,來劫他們的餉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