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桃沉默了好一會,攥緊了手裡的李子,手被擠壓得疼,她卻像是心口的大石頭被挪開了些,終於能自主呼吸了一般。
“是我不孝,害娘傷心。”
趙宛舒把黃珍珠剛才說的那些話說了一遍,“為人父母的,自都希望孩子過得好,為孩子計長短,謀深遠。”
“長輩的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或許我們年輕,很多事情不如他們通透。他們也是年歲漸長,不懂我們的心思,但很多事情,並非悶在心裡,就是好的,還是得說出來,彼此順暢溝通,才能解除誤會。”
“你想如何,你得跟伯娘說是不是?反之,伯娘亦是如此。不然,長此以往,這誤會不就如雪球,越滾越大嗎?這誰也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是不是?”
趙青桃垂頭不語。
“阿桃姐,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你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
“這裡隻有你我,今日的事情入了我耳,再不會出我之口。”趙宛舒慢慢道,“你就把我當成是個樹洞,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
趙宛舒之前跟趙青桃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她記憶裡,趙青桃是個很孝順很懂事又明朗的人。
這就襯得她而今的態度很奇怪。
趙青桃咬了咬唇角,“阿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
趙青桃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小石頭,想了好久,沒有出聲,趙宛舒也不催促。
過了好一會兒,趙青桃才輕輕開口,“我與廖聞平並非娘以為的那樣,他……我遇到他的時候,是前陣子我出來打柴火的時候。”
“當時我背著柴火下山,天色昏暗,我沒注意,被山道裡竄出來的一條蛇給嚇得滾到了山腰的一個小山洞裡。”
“天黑山裡危險,當時我害怕極了,我怕家裡擔心就爬了山洞,結果摔傷了腿。後來我就一直拚命喊人,結果我喊了兩刻鐘都沒人理我,我那時還以為我要死在山裡了。”
“所以,是廖聞平聽到響動了?”趙宛舒問道。
趙青桃點了點頭,“是啊,他當時也是上山打柴火,聽到聲音就趕過來了。最後還為了救我,跳下了山洞救我,把我背出去。”
“我腿劃了一道大口子,出了好多血,我當時有些被嚇得魂不附體,還是他給我包紮的!後來他認出我,知道我是趙家的人,就趁著夜色把我送回家,還把自己的柴火也給我了。”
“後來,他知道咱家情況,隔三差五地就給我送柴火過來……”說到這,她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他每次也不說話,就放下柴火就走,是個很實在的人。”
趙宛舒頷首,“那他是喜歡阿桃姐嗎?”
雖然趙青桃的描述有些平鋪直敘,這劇情聽著很像是農夫和小嬌娘的浪漫開篇。
“那他若是真的有心跟姐姐好,姐姐年歲正好,他該托人過來說親才是,而不是偷偷摸摸送柴火。現在是沒人瞧見,若是長久以往的,咱們村的人那麼多,人多眼雜的,若是被人撞見,他是個鰥夫無所謂,但姐姐的名聲怎麼辦?”
她看向咬著唇角不說話的趙青桃,“姐姐沒與他提過嗎?還是說,他沒那意思?”
她想起黃珍珠說的那些話,皺了皺眉頭,“也不該啊,那他這麼熱情是圖什麼?”
一個男人對一個姑娘家好,圖的是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做活雷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