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江逐月還能在心底暗暗念著要報複,到後麵的時候,她已經疼得麻木了,但她也怕臉被打爛了。
如果她連一張好臉都沒有,便是再有人給她撐腰,也是進不來燕北王府的大門的。
驀地,她就想起方才顧夫人的話,霎時立馬毫無骨氣地求饒了起來。
“彆、彆,彆打了,我錯了……”
但那竹撣子並沒有聽,依舊往嘴上摔,甚至因為她張嘴的功夫,把她的嘴唇都打爛出血了。
她疼得倒抽一口氣。
顧嬤嬤慢條斯理道,“你認錯了有什麼用?我家夫人的氣還沒消呢!”
“你——”她目眥欲裂,恨不得撕碎了這狗腿婆子。
顧嬤嬤視而不見,手很穩當地繼續行刑。
現在認錯,早乾嘛去了?
這些小姑娘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世間一切都是圍著她們轉悠的。
凡事都是看她們的心思心境如何的,不管他人死活。
這就跟小孩子看到一隻小奶貓兒,覺得好玩,就不知輕重地撥弄兩下,全然不顧小貓的感受和死活。若是小奶貓不適地揮爪,就覺得小貓兒憑什麼敢反抗,反手就把它弄到河水裡浸死!
若這是個無主的貓,自然就是死得冤枉,小孩兒樂得高興,覺得大仇得報,轉腦即忘。
但要是個位高權重家的貓兒,為其討仇,又覺得自己委屈,對方蠻橫不講理,得理不饒人。
歸根結底,還是受的罪太少了!
顧嬤嬤毫無同情心地想著。
屋內開始還能聽到江逐月尖銳的哭嚎聲,到了後麵卻隻能聽見竹撣子啪嘰啪嘰的聲響了。
江明衡方才是想追出去的,隻是走了兩步,鄒嬋娟的話就把他定在了原地。
“我是不怕你們江家尋仇的。便是你江家出了位閣老和寵妃又如何!今日這事兒,錯不在我家,便是告到聖上皇後跟前,那也是我家有理在先的。”鄒嬋娟冷冷說道。
“今天是在宛城,是我顧家所在之地,尚且如此。但凡是在燕北城,以你家護短的心性,或者是換了個平常姑娘受辱,恐怕而今隻能上吊自裁,以慰清白了。”
“你們江家,還未站到巔峰,卻先學會了這草菅人命的手段啊!”
江明衡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了。
是啊,顧家是有能力尋仇,可其他人家呢……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趙宛舒身上,她正垂眸飲茶,並不插話。
他不由想起先前聽來的樁樁件件的事情,霎時麵色漲紅如豬肝,再無動作了。
她們連阿宛都下手過……可阿宛如今不過是莊戶人家,便是吃了虧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他嘴裡總是說著替阿宛尋公道,心裡卻還是存著希望兩人能夠和好如初的。
可今日的事情,卻如一道棒喝,讓他恍然清醒過來。
阿月就是心性左了,現在若還不趁著未成親好生教一教,那今後才是真的害她,也是害人一輩子了。
也正如顧夫人所言,是他家疼寵出的毛病,他娘太慣著她了,這才導致今日的災禍!
但凡阿月對人有那麼些善念,對人有些敬畏,何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