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丘。
巨大的陰影在月光下將其籠罩,靠近了才能聞到濃鬱的鐵鏽血腥味,以及那滿地的海獸屍體。
而停靠在望海丘旁邊的飛舟,一道接一道的人影四散出去,像是尋找什麼。
溫景山仍舊待在他的屋子裡,挑選藥材,研磨藥粉,隻是這次擺在房間裡的藥材都很珍貴,本就慢吞吞的動作,在此時多了一絲緩慢的謹慎。
“溫先生,找到了,找到了!”
一道激動的聲音從外麵響起進來,隨之而來的是急促而混亂腳步聲。
溫景山小心放下手裡的藥材時,外麵的人也進來了。
最先帶進來的是一個少年人,修長身形如竹如鬆,還有一雙異於常人的金瞳,隻是本應該漂亮的眼睛,此刻卻充斥著疲憊的血絲。
溫景山目光一動,隨即落在他的身上。
先前緊急離開的尤貞貞就落在他背上,看麵色傷的不輕,至今沒醒。
而晏安則是在他的懷裡,同樣昏迷不醒。
不過溫景山在看到她臉色時,眉頭頓時皺起,果斷把伸手把人接回來,同時從旁邊摸出許多銀針紮在她身上。
聞野看著他現在的動作,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終於鬆懈下來一些。
他默不作聲的把尤貞貞放到一旁的軟榻上,便坐在一個角落裡低頭不語。
連溫景山過來治療尤貞貞時,他都沒有抬頭。
直到許久以後,溫景山處理好屋子裡的兩個人,才有空看向帶著晏安他們回來的聞野。
他看著渾身疲憊氣息的聞野,不由得想起了晏安那些洲印曾經放出的一段畫麵。
不多,但能看出晏平在意眼前這個人。
晏安也就是那時候讓尤貞貞去救人,隨後自己也趕了過去。
但現在三個人都回來,那晏平呢?
溫景山的眼神裡帶上一絲思考,隨即丟到一旁,從旁邊一直咕嚕咕嚕熬著的小藥爐上端出一碗藥,走到聞野麵前,聲音平緩。
“你身體裡暗傷很重,把藥喝了。”
聞野這時候才緩緩抬頭。
眼中的血絲沒有因為短暫的休息散去,反而越來越多。
他目光落在那碗黑漆漆的藥上,沉默片刻,抬手一口悶了。
也就是這一口,要不是一隻手及時點在他的喉嚨上,他能直接吐出來。
“彆吐,這藥是好東西。”
聞野忍了又忍,才把藥徹底咽下去,但這種咽下去,心底依舊時不時翻騰起惡心感。
但這種惡心感讓他身上的倦怠之意散去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聞野才抬起頭看向屋子裡這人。
他曾經吃過很苦很難喝的藥,但眼前這藥明顯更厲害,以至於讓他有了一些聯想。
而也就是抬頭認真打量時,他才發現剛才還是一頭黑發的溫景山,此時黑白相間,唯有那雙眼睛依舊平和,還有一點好奇。
聞野沉默了。
溫景山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也沉默的看著聞野。
又過了好一會兒,聞野才低聲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不問我晏平去哪了?”
溫景山動了動眼睛,他對這個倒不是很在意,以晏平的實力,暫時還沒人殺的了他。
但他順著往下問。
“他去哪了?”
“無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