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詭異的空間之上,林顯福衝動的舉止,就像打在一團棉花之上,不僅空虛,亦毫無意義。
能力再次失效了。
林顯福不信邪的咬牙嘗試獸化,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不僅獸化,就連其餘的能力,也無法啟動。
就連伸出手去,擊打阿列夫.零的身影也沒有任何反饋,
祂甚至無法用物理手段觸碰。
“……”
嘗試了幾遍無果後,林顯福僵在了原地,一言不發。
“冷靜下來了?”
目睹了他的作為,阿列夫零的語氣沒有絲毫改變。
“如果揮舞拳頭,可以讓你的心情更舒暢,你可以儘管去做,我並不阻止。
隻要那種行為,你認為有意義即可。”
“……”
林顯福沉默的看著祂。但沒有再衝動。
“既然你不說話,我可以認為你已經調整完畢了吧。”
阿列夫.零平靜說道,“你身處的這片空間,是我的‘心象風景’。
在這裡,時間的概念皆被剝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外邊皆無法知曉。
在這裡,物理層麵的實質也失去該有的作用。因此你無法觸碰我的實體。”
“心象風景……”
林顯福沉默想到,自己不是也有一個類似的空間嗎?
那一片被枯枝環繞,紅花鋪地,插在空間中心的獸首權杖,是自己隻與白綿訴說過的秘密。
不過,此事先放一邊,林顯福眼下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之前說過,曾在我的體內留下過一點東西,那究竟是什麼?”
林顯福咬牙切齒地開口道,“因為那古怪的東西,我在最需要出手的時候,卻被其影響,導致……”
“事先聲明。”
阿列夫.零,從容地打斷道,“你的一切遭遇,皆與我無關。
我留給你的,確實是恩賜的一種,隻不過,其形式根據你自己而決定。
而你會得到那樣的結果,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的意思是,打算撇清關係?”
林顯福心頭火起,攥緊拳頭,直視著它模糊不辨的臉容。
“用你們人類的語言通俗解釋,我賜予的恩賜,是一種特殊的“增幅”。”
阿列夫零說道,“它可以放大你的情緒,並且根據你的情緒判定,給予相應的饋贈。
你自己仔細想想,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串聯一起,自然就會明白了。
你不該是那麼愚笨的人,林顯福。理應能理解我的話語。”
放大器?林顯福沉默不語,回憶起當時的一幕。
在那種暴雨飄落的惡劣天氣裡,自己隻身上前迎擊狼裔,在自己的身後是家人,以及一眾為他的舉止歡呼的“觀眾”。
在那種鮮血與讚譽,內心積壓多時的暴戾情緒,終於得以抒發的時刻。
“受害人”,“對手”,“觀眾”等等因素湊集於一時,深陷戰局的自己,真切地從那場戰鬥中感受到了一種……愉悅。
而也正是那種獨特的愉悅,讓自己的內心變得亢奮,那是一種終於可以釋放自己的另一麵而不會被指責的情景。
自己……沉浸於那種獨特滿足的情感之中,隨後短暫迷失了的理性,著迷於殺戮,而對旁人的慘叫與呼聲視而不顧。
最終……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母親被擄走,家人被傷害。
而緊接著,自己也被那股情感反噬,無法自拔的愉悅在事件發生後,快速冷卻下來,瘋狂湧現的是一種深深的懊惱。
那是既對自己生氣,也對狼裔提起殺意的強烈情緒。
而比這些更多的,是渴望救回母親,但不得不照顧好其餘的家人,與顧及自己的狀態而做出暫時退卻的妥協的厭惡。
在此事之前,林顯福以為,母親稍有閃失,自己就會暴怒無比情緒,被雨水與陣痛,責任與安危麵前,冷卻的十分快速。
有許多理由橫亙在自己的麵前,阻止自己立馬去拯救她,自己選擇了先救其他的家人。
並且,對於深陷狼窩的母親沒有第一時間竭儘全力出手,而是始終維係人形。
而把這一切,自己選擇的後果,歸咎於“阿列夫.零”的恩賜,這是一種逃避自我的手段。
因為隻要把一切事情推給它,隻要把拯救其餘家人,照顧好自己的理由擺在自己麵前,就可以心安所得的繼續“活下去”。
活在最大的寄托已然不在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