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地可躲的野獸屈服於颶風的威勢,毛發被絞斷,皮膚被撕開,鮮血灑落一地,阿瑪拉仰頭發出痛苦且暴躁的吼叫,“你……!啊啊啊——!”
咆哮與慘叫聲連綿不絕,子彈不透的結實身板被徹底擊碎,密密麻麻的傷口遍及全身上下,整個龐大的身軀鮮血淋漓!
直至數息之後,風暴才堪堪平息。
迎麵卷入颶風的中央,阿瑪拉的獸化形態被解除,跌落在地麵,奄奄一息,滿頭滿臉皆是鮮血,身上的衣物,渾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還活著。
自她落地之後數秒,雨幕才開始重新落下。
瀝青堆砌的公路出現了無數道裂痕,道路兩旁的樹木被颶風波及之處,輕的彎曲,重的則直接斷裂,落了滿地的綠葉,撒了一地的爛木殘枝。
“啪嗒!”
確定對方已經沒有了行動的可能性,林顯福再次按下按鈕,呼啦一聲,大劍消失,氣旋在原地散開。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霎時之間,雨水落地權重歸天空,被束縛的氣流重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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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衝刷著仰麵倒在地上,再無動彈之力的阿瑪拉身上的傷疤,血水環繞她的四周地麵。
在原地頓了頓,林顯福提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耳聽著那獨有韻律的腳步聲,雨水落地的平靜悠然之律,半睜著眼,意識已經瀕臨熄滅的阿瑪拉殘存的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卡瑪菈……”
她低聲囈語。
雨水不斷,漆黑寧靜。
在荒原與鋼鐵建築的分界區,在野蠻與文明的臨界點,多年以前,與她分彆的那一天,也在下著雨。
“阿瑪拉,我們為何非要進食人類?吃其他的東西……又不是活不下去……”
她用不忍的口吻傾吐的話語,在漸行漸遠,那惟妙動人的嗓音是多麼的動人。
“我們食人,就如同人類食肉,有何不能理解的?”
也許是過往的相處中屢次惹她不快。
也許是最後的話語中反駁了她的話。
也許是兩人在朝夕相處間的親密間,終是生了縫隙,導致了決裂的發生。
但她其實很明白,更大的理由,還是彼此理念的不通,導致最終的決裂。
自從踏入文明,阿瑪拉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曾經朝氣蓬勃,萬物竟生的野蠻時代裡的自由與歡暢。
文明是束縛,亦是詛咒,阿瑪拉一點也不感覺愉快,但她無法阻止一切的發生。
最後的語言對峙不歡而散,阿瑪拉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沉默不言。
——結果直至到自己死去,那句麵向她的再見,也未能說出。
視線已然模糊的此刻,阿瑪拉的眼中出現了一道披著鬥篷的身影,那身影修長挺拔,在錯綜複雜與臨近燃儘的思緒中,與某個想念的身影重疊。
“再……見……”
即便知道此人不是她,但阿瑪拉依然說出了口,徹底釋懷。
恢複人形的林顯福聞言,沉默了一瞬,也輕聲說道“再見,阿瑪拉。”
在一陣寧靜的雨幕之下,血水遍及全身,“次女”阿瑪拉,徹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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