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後莫論人非,更何況是這些話,還被我這當事人聽見。
我也不是故意想偷聽,實在是隔壁二叔家,一下午熱鬨的很,嘰嘰嘎嘎的奉承諂媚話聽的實在倒胃口,想著到小賣店買點汽水。
誰成想,就好巧不巧聽到這些。
有些人,我自己也不是沒懷疑,聽到之後也沒有驚的跟天塌一樣。
我沒馬上發作,而是等那幾個婦女嘮夠了,都回家做飯了,才尾隨那位知情者鄭家二嬸到了她家大門口。
我也不知道我二嬸是怎麼跟她鬨翻的,倆人明明從前好的跟親姐妹兒似的。
剛剛在村中婦女麵前把我二嬸的破事都抖出來不算,連回家這一路也是罵罵咧咧。
“呸……李春花,你個破鞋,嘚瑟啥呀?我讓你嘚瑟……破爛貨……”
從村這頭罵到村那頭,到了自家大門口,鄭二嬸正要開大門,我如幽靈般從她身後出現。
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鄭二嬸身子抖了一下,然後怯生生的往後看。
看到我,那張老臉瞬間慘白。
“小……小婉啊!你……你咋來我家了呢?有事兒嗎?”
我皮笑肉不笑“沒事兒!隻是剛剛去小賣店買汽水,不小心聽到些事情。”
一聽我是一路跟過來的,鄭二嬸更是額頭直冒冷汗。
“聽到了?你……你聽到啥了?”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我二嬸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當然,那些我都不關心,我好像聽您說了關於考大學的事兒……”
“沒有,我沒說!小婉你一定是聽錯了!”
鄭二嬸知道自己嘴碎闖禍了,頭搖的像撥浪鼓。
在村裡,扯老婆舌並不稀奇,她既然能把這事兒說出來,也不是怕這事兒鬨大,可如果是通過彆人口中說出去還沒啥,她親口說出來,又被我這當事人聽到,性質就不一樣了。
唐笑上大學是我二嬸的榮耀,她的底氣,以我二嬸對唐笑的重視程度,要知道這事兒是鄭二嬸宣揚出去的,肯定會找她拚命。
所以即便我都堵到門口問,她也的一派打死不承認的態度。
可這事對我也很重要,那些年我質疑過,也去問過,隻是當時諸多壓力,加上我媽突然生病,逼的我不得不認命。
當年唐婉年紀小孤立無援,可如今不一樣,我雖還沒成長到自己理想中的狀態,但也有找到真相,扞衛自己權益的能力。
我一把扯住鄭二嬸兒的領子,態度也不似剛剛,變得強硬了不少。
“鄭家嬸子,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老天爺讓我聽見,這事兒就不可能這麼完了!要麼你現在跟我說,知道啥說啥,要麼我拉著你去我二嬸家,你當她麵說!”
“彆……那你二嬸兒不得拿菜刀砍了我!小婉啊,那事兒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彆逼我啊!”
我目光一冷,惡狠狠的把鄭家二嬸懟大門框子上。
“毀人前途不得好死!鄭二嬸我今天就逼你了,你看著辦!”
“我……我真不能說啊!你二嬸那人你是知道的,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還有你奶奶,誰不知道她是全村最難纏的老太太,我要說了得罪她倆,以後在村裡還能有好果子!”
“嗬嗬,你怕得罪她倆,看來你是不知道,我唐婉也不是好惹的。沒事兒,既然你那麼怕我奶奶二嬸,我就拉著你當麵跟他們侃,好像唐笑對象一會也來,這想想都很熱鬨呢!”
我說著,扯著鄭家二嬸兒的衣服就往大道上拉。
她被我扯出好幾米,吱哇爛叫,最後一屁股坐地上,徹底慫了。
“彆……彆拉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但是小婉,你可千萬彆讓你二嬸知道是我說的,不然那死娘們就得跟我拚命!”
“你放心,我唐婉不傷及無辜,我隻是想知道真相,當年高考的真相!”
不得不說,防火防盜防著好姐妹兒,我二嬸從嫁到秀水村開始,這些年跟她走的最近的就是鄭家二嬸兒,她知道的還真不少,我二嬸那點不能見光的磕饞事兒,還有唐笑為了考大學乾的那些醜事,包括她讓我上不成大學,自己卻上了大學的關鍵人物,都被抖了出來。
這些事,我大致也都可以想象,但在鄭二嬸兒說的這些話中,有一個人是我完全沒想到,不敢想的。
“小婉,既然都說到這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那事兒你爸也知道,當初你媽那場病來的蹊蹺,好像就是你爸聽你奶的話,在菜湯裡加了藥!”
“什麼?他怎麼能這樣?唐大喜你還是不是人!”
我要氣死了,簡直要瘋了。
我能想象所有的惡,我奶奶的,我二嬸二叔唐笑的,我也能接受我爸的愚孝。
卻不敢想,他為了成全自己侄女,竟然聽老媽的話給自己老婆下藥,然後毀了自己孩子的前途。
從前我隻覺得他是蠢是傻,如今才明白,蠢傻跟壞根本就沒區彆。
鄭家二嬸見我這氣憤的模樣,也是嚇的不行。
“小婉你彆衝動,我跟你說這些,你可千萬彆鬨,不然我就真沒法在這村裡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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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二嬸哭哭咧咧,她這會兒腸子也是悔青了吧,如果不是因為一時多嘴,就不至於惹出這麼多事來。
這會兒她看我,就像耗子見貓,生怕我下一秒有個風吹草動讓她原地去世。
我拳頭攥的哢哢直響,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而後,我的臉上擠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鄭家嬸子,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我這人有仇必報,但不傷及無辜,鹽從哪鹹醋從哪酸,我門兒清,不會讓你難做人的!”
“真的?小婉那嬸兒可太感謝你了,我……我真是怕了你二嬸兒了,這娘們太缺德了!”
“沒事兒,惡人自有天收,天不收,我唐婉也會收!”
我說完,從鄭二嬸兒家大門口離開。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照在我的臉上。
暖暖的很舒服,也有微風拂麵,可我的心卻跟被針紮一樣痛。
我許久沒有這樣過了,眼淚跟決堤一樣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有些事,從前我懷疑過,但懷疑隻是懷疑,有天那些懷疑的事兒,得到了證實,就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爆發一樣。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的身體也不自覺的開始發軟。
突然,我感覺眼前一片白,然後就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小婉!”
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那熟悉清朗的聲音,我感覺自己好像掉入深潭,又被一雙大手拉住。
片刻之後,我緩過神,發現自己靠在周林身上。
我們還在村中小路上,我手裡的汽水已經掉在地上。
周林心疼的幫我拭去眼淚,臉上寫滿擔憂“小婉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