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巨響。
車身變形,風擋玻璃碎裂,我的臉好像被什麼東西劃傷。
好疼……好疼……
“周林……周林……”
我看到滿眼的血紅,我的周林滿身滿臉都是血,我的手上也全是血。
我想要上前觸摸,卻完全做不到。
血水滴答滴答,我的視線也逐漸模糊,而後陷入長久可怕的混沌之中。
“小婉……小婉……”
我聽到了周林聲音,我努力的睜開眼,麵前是滿身鮮血傷痕的周林。
他站在我的對麵,我想要伸手抓他,卻怎麼也抓不到。
他說他要走了,我問他要去哪裡,他不肯說,隻是不停的搖頭。
我說要他帶我一起走,他還是搖頭。
“周林……周林……”
我拚命呼喊,我哭的撕心裂肺,卻仍舊無法阻止他遠去的腳步。
我眼見那背影離我越來越遠,我拚命的跑,拚命的爬……
他是心疼我的,周林終於停下腳步。
那一刻,我的眼中閃過希望的光。
我用儘全身力氣撲過去,可我還是什麼都沒抓到。
原來那隻是一道虛影,我撲上去就散了,他的身體他的眉眼逐漸模糊,我的心都碎了,隻是隱隱約約聽到那聲音。
“小婉,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未能帶你看儘的世間繁華,你要連我那份一起看了……”
他說完,身體徹底消散,我再也抓不住,留不住……
隻是如困獸般,發出最淒厲的嘶吼“周林……”
我醒了!
從那冗長可怕痛苦的夢中醒來。
侵入鼻腔是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身體很軟,關節一動就疼的不行。
我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是我六姐。
“小婉,你醒了,你醒了……”
她哭了,臉上卻帶著笑。
她捧著我的臉,滿眼都是心疼。
我逐漸從混沌中醒過神,伸手去夠我六姐的手,六姐也馬上伸手過來“小婉彆動,你身上很多地方骨折,要好好養著!”
是啊,為什麼會這麼疼?原來是骨頭斷了。
那周林呢?我猶記得在最危急的時候,他反掰了方向盤,原本該我這邊承受的撞擊被他承受。
我不敢想,我緊緊握著六姐的手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周林呢?他……他怎麼樣?”
六姐不說話,她隻是一直哭。
我慌了,我害怕,我怕我所擔心的事發生,我怕那個夢成真。
我忍著痛,從床上起身“周林,我要去找周林……”
“小婉,他不在這!”
“姐,不在這是什麼意思?”
“他被他家人帶走了!”
“帶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跟二姐到的時候,周林的家人已經帶他走了……”
“他家人?那你知道是誰嗎?”
“其他的我不認識,但有個很漂亮的中年女人,我在你開業典禮見過,是他姑姑吧!”
“姑姑,周林姑姑……姐,你能扶我去打個電話嗎?”
“小婉,醫生說你現在應該臥床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說你渾身上下多處骨折,如果養不好,以後是要落病根的!”
“那周林呢?他應該傷的比我重,如果不知道他的安危,我怎麼能安心?”
我姐拗不過我,最後隻能找護士借來輪椅,然後扶我到護士站借電話。
我記得周若虹大哥大的號碼,可打過去是關機,我又打到她酒樓,底下的人也說很多天沒看到她了。
我在周林的電話簿裡看到過周世君的號碼,我知道打過去沒有好話,可為了周林我沒什麼怕的。
我打通了周世君的號碼“周先生,周林呢?他在哪?”
“你是唐婉?”
“是……”
“哼,你還有臉打電話,我兒子被你害的還不夠慘嗎?”
“那周林他……”
嘟嘟嘟……
不等我說完,周世君已經掛斷了電話,等我再打過去,也是關機狀態。
我打了我能打的所有電話,可到最後一無所獲。
周林到底去哪了?那車禍之後,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是後來,等我稍稍冷靜之後,六姐才跟我提起。
那混沌噩夢的時光,我隻覺得很長很慢,卻不知從我出事到醒來,已經過去十天了。
醫生說我運氣不錯,送來的時候,顱內因撞擊有一大片淤血,又因為淤血的位置離大腦太近沒法開顱,隻能保守治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昏迷許多天,但好在淤血最後自己消了,我才能醒過來。
而此時,我人不在連城也不在冰城,而是在中間一點的沈城。
這些都是關於我的情況,而關於周林的情況,就跟六姐說的一樣她也不知道,她說二姐跟二姐夫也打聽過周林的情況,周林的確不在這家醫院,甚至沈城的幾家大醫院也沒消息。
這到底是怎麼了?
周林到底怎麼樣了,完全沒有頭緒。
“周林,周林你到底在哪?”
我害怕極了這種感覺,那種從生理到心理的畏懼,隻有感受過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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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醫生的意思,我最起碼臥床一個月,然後再回家靜養兩個月,可不知周林的情況,我哪裡能安心養病。
出車禍的地方,更靠近沈城,我不顧姐姐們的勸阻坐著輪椅去了趟交警隊。
他們都說那是場事故,可我知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想我們死。
可讓我崩潰的是,我到交警隊的時候,得到的結果卻是讓我大失所望。
“唐婉你說的四輛車我們沒找到……”
“那大貨車呢?那輛撞了我們的貨車!它也跑了嗎?”
“大貨車主在撞到你們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自首了,他說是你們突然衝出小道,當時下雨事先不好,才導致那場意外……”
“意外,那怎麼可能是意外?如果後麵沒有車一路緊逼,我們怎麼可能突然衝出去……”
“你彆太激動,就我們掌握的證據就這樣,大貨車司機已經認罪,後續有新情況我們會通知你……”
“他認罪?認什麼?認意外嗎?他撒謊,他撒謊……”
“你冷靜點,是不是撒謊,我們警方會處理。”
“周林呢?那周林呢?他跟我一起的……”
“你說的周先生,在出事之後,已經被他家人接走了,至於後麵的情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這趟交警隊,可以說是一無所獲,我昏迷十天,這麼長的時間,有心人可以做很多事。
這到底是怎麼了?周林又去了哪裡,我完全懵了。
讓我安心養傷,我怎麼做得到?這事故有蹊蹺,一定有人從中作梗,可現在我顧不得那麼多,找到周林是我現在要做的首要大事。
二姐六姐勸我,我完全聽不進去,最後沒辦法,他們隻能找車先拉我回冰城。
其他部位的骨折倒也還好,輕微的骨裂,左小臂跟右腿的骨折比較嚴重,醫生見我這情況不穩定,臨走之前給我打了石膏。
可即便如此,我打著石膏拄著拐杖,仍舊沒法消停。
我翻爛了電話簿,能想到的可能知道周林下落的,我打了個遍。
但結果就是沒有人知道,最奇怪的是周若虹,作為周林最親密的家人,周林出事之後她的號碼竟然打不通。
我覺得這裡麵一定有事兒,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電話打不通,我就親自去她酒樓找。
鴻運酒樓仍舊如昔日一般賓客滿座,前台認識我,看到我之後很熱情的上來打招呼。
“唐小姐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