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反問李巡檢:“不知李巡檢打算讓我們怎麼退?”
李巡檢想了想,跟沈清棠商量,“沈夫人,你看這樣行不?大家都各退一步。我讓房主拿出三成售房銀,再讓薛家給您三成房銀。
這宅院,您本就八成價買的,相當於隻虧兩成。”
房主第一個抗議:“我本就是低價出售的宅院,憑什麼要再拿出三成?”
李巡檢陰森森的看向房主,“留下一半還不知足?你不為自己考慮是不是也得為你家人考慮一下?還是說,你打算把銀子都退給沈家,自己去跟薛家商量?”
房主噎住。
他不傻,聽的出李巡檢話中的威脅。
咬著牙不再說話。
留下五成也比把宅院白送人的強。
房主沒意見,沈清棠卻不同意。
她搖頭,“我們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要損失兩成買房銀?我又不欠薛家的。
再說,您這辦法,薛家三成房款得一套院子。房主本來白白丟失一套院子,如今賺回一半。隻有我們,什麼都沒做,什麼得到卻丟了兩成房款的銀子。
我是生意人,做不得虧本買賣。”
李巡檢深吸一口氣,原地轉了兩圈,才堪堪壓住心裡的火氣,隻是親民的笑再也維持不住,皮笑肉不笑道:“沈夫人,本官知道你跟寧王府有些交情才會跟你客客氣氣的說話。
隻是寧王自幼就不管雲城的事,怕是不知道雲城的水也多渾。
沈夫人你是做生意的,當知道和氣生財的道理。
就算鬨到寧王府,不過是魚死網破,對誰都沒有好處,不是嗎?”
沈清柯短促的“嗬!”了聲,聲音悲憤又失望,“這世道,連官府都隻敢欺負老百姓了嗎?堂堂巡檢威脅完房主又威脅苦主。卻隻字不提始作俑者,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
“天理?王法?”李巡檢嗤笑,“你想要的公平都是掌權者說的算。等你有一天能左右這世道的時候,希望你記得要公平些!
至於你說的始作俑者,本官問你們,房契如今在你們手裡,房主已經搬出了宅院,此刻還是空著的對不對?”
沒有人反駁。
“既如此,何來始作俑者?你們說薛家強占屋舍,證據呢?”李巡檢把手伸到沈清柯麵前。
沒有證據。
秦征冷哼:“雲城我不是頭一次來,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麼當官的。”
他十指交叉,用力一握,關節哢哢作響,“你這樣的官,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沈清棠站起來,伸手朝秦征擺了擺示意秦征不要衝動,臉對著李巡檢,“李大人說的對!我是個生意人。
既然大人跟我談生意,那我也跟大人說說我的想法。
房主退給我三成,我要。
他隱瞞宅院存在的隱患和危機,承擔一半風險不為過。
我家沒打探清楚就買存在問題的宅院也是我們的問題,我願意為自己的冒失買單。
不過,李大人也說了,屋舍交易手續齊全,過程沒毛病。既如此,那宅院明日起就是我們家的。
倘若宅院裡多了不速之客,我是不是就可以按盜匪處理?把人抓了來報官?”
李巡檢:“……”
他能說什麼?能說薛家不是盜匪?還是能說你們不能惹薛家?亦或是不讓他們抓薛家來報官說自己惹不起薛家?!
許久才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