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趴起身,一條胳膊橫在床上支撐著上半身,另外一隻手,食指勾起季宴時的下巴,跟他四目相對,“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季宴時一側唇角微勾,“我是誰?夫人方才不是已經檢查過?若是夫人覺得沒檢查好,我不介意再讓夫人檢查一遍!”
最後幾個字時,季宴時微微傾身,下巴抵著沈清棠的指尖向她靠近。
大有隻要沈清棠點頭,他就會吻下來的意思。
沈清棠收回食指,變拳為掌,蓋在季宴時臉上,把他推離自己,“你少插科打諢!還不老實交代?!”
若是旁人,換個衣服的顏色而已,無所謂。
可他是季宴時。
是從小就隻穿紅衣的季宴時。
季宴時順勢在沈清棠掌心輕啄了一下,啄的沈清棠收回手,才慵懶的把頭靠在床頭上,雲淡風輕道:“穿了這麼多年,膩了!想換個顏色。”
沈清棠見季宴時嘴硬,冷哼一聲,伸腳抵在他小腹上用力蹬,“出去!”
季宴時:“……”
他倒是可以紋絲不動,隻是怕傷著她,還是妥協了放任沈清棠把自己踹下床。
隻是有些莫名其妙,不太明白為什麼沈清棠說生氣就生氣。
他自問對人心也算了解,可依舊弄不懂女人心。
難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沈清棠把人轟下床以後,轉個身側躺,麵朝牆壁背對季宴時。
季宴時坐在床沿上,身子前傾,手搭上沈清棠的肩膀,輕輕往自己的方向帶,“生氣了?”
為什麼?
沈清棠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彆碰我!”
季宴時:“……”
收回手,眉心蹙起,思索片刻解釋:“真沒彆的意思。我以前也不是喜歡紅色就是穿習慣了。”
不太習慣跟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季宴時的語氣有些乾巴,一句說完還會有略長的停頓。
沈清棠沒說話,也沒催促,靜靜的等著。
“小時候……日子不是很好。我跟母妃經常吃不飽飯還被人欺負。
那些下人看管我們母子也沒什麼油水,無聊了就拿我打賭。賭他們打我多少下我會哭出來。”
沈清棠的背脊倏地挺直。
李婆婆當初講故事時也沒有這麼細。
可能因為有些細節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季宴時沒錯過沈清棠的小動作,打蛇隨棍上,和沈清棠一樣側躺在床上,從後麵把她擁進懷裡。
沈清棠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就沒再動。
季宴時有些意外幾句童年相關的話就讓沈清棠消了氣。
季宴時從幼時就過著這樣的日子,其實真沒覺得有多苦。
畢竟一直一直都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
既然沈清棠願意聽,他也無所謂講給她聽。
“第一次挨打時,我穿的是一件淺藍色帶金紋的袍子。背上的血把淺藍變成了深藍。
母妃抱著我哭了很久。
趁我睡著提刀殺了那些打我的人。
沒多久,我第一次見到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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