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蕭婉昀有些吃驚,慕傾羽這轉折也太快了些。
“臣妾琴藝粗陋,蒙陛下不棄,臣妾自是願意。”她反應過來,溫柔又開心地回道。
蕭婉昀從小習琴,隻是喜歡而已。她開心或難過的時候皆會撫琴,仿若琴聲能表達她的心意,伴她歡樂,亦能替她消愁解憂。
她的父兄整日舞刀弄槍,在軍中忙碌,母親亦不喜音律。
武將之家,無人懂風雅,也不知怎麼生出她這般心思細膩又才情俱佳的女子。
她亦從未在人前表演過,這是她第一次得人誇讚。
而誇她之人正是慕傾羽,這令她的心裡很是欣喜。
慕傾羽看著懷裡的人,似乎又消瘦了一些,臉色有些憔悴,眼睛的紅暈尚未退去,一時心疼。
他輕輕地托著蕭婉昀的小臉端詳著。
“昀兒可是夜不能寐?這麼晚了,再喜彈琴,也不該再熬著了。”
此時夜深人靜,寢殿隻有他們兩人。
方才一番溫存戲謔,逗也逗過了,慕傾羽終於不再喚她愛妃,言語裡滿是疼惜。
蕭婉昀不知怎的,有些難過委屈。
“陛下不在,臣妾亦不知陛下是否安好,夜夜都難以成眠。
隻能撫琴,讓自己儘量累一些,才能睡著。”
慕傾羽很是驚訝:“朕因公出巡,你擔心什麼?還擔心得夜夜失眠?”
“陛下就彆瞞著臣妾了,臣妾知道,陛下此次出巡是奔赴疫區抗疫的。
這般危險,陛下竟忍心瞞著臣妾,就連道彆都沒有。”
蕭婉昀說著,眼裡又激動地溢出了淚。
慕傾羽看了,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是朕欠妥,昀兒切莫傷懷,朕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慕傾羽頓了一下,有些不悅。
“是嶽兒告訴你的?”
蕭婉昀點了點頭:“嗯!臣妾尋不見陛下,便去問他的。”
“這小子!朕讓她好好照顧你,他便是這般照顧的?
平時一肚子心思,這次怎的犯起了傻,這般實誠?”
“這怎能怪嶽兒?他若不說實話,臣妾定會急死的!”蕭婉昀有些生氣道。
“他明知你身體不好,一點也不瞞著,你這段時間是怎麼熬的?”慕傾羽疼惜地問。
蕭婉昀並沒有回答,她不想再難過一次。
“陛下去疫區事關國本,瞞著天下所有人,臣妾都可理解。
可陛下連臣妾也要瞞,那陛下打算何時讓臣妾知曉?”
蕭婉昀問得很認真,她此刻心裡依然後怕。
慕傾羽眼下是安然回宮了,如若不然呢?她是不是要等陛下駕崩,舉國發喪的時候,才能知曉?
“那自然要等瞞不住的時候再說啊!”慕傾羽輕鬆地回道。
很快,他又意識到這麼回答很不妥。
他此番安然回宮,自是皆大歡喜,不存在瞞不瞞得住。
除非他身遭不幸,再也回不了皇宮,那般才是真瞞不住的時候。
果然,蕭婉昀繼續鄭重地問:“何為瞞不住的時候?”
慕傾羽尷尬地看著她,他此刻又怎麼好意思將話說的這般直接,那豈不是在詛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