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小小的身影站在殿外,對著關閉的、異常清冷的殿門,有些失落和傷心。
他看向站立一旁伴著自己的春華,小嘴禁不住地撇了起來。
“姑姑,阿姐不肯原諒念兒嗎?...她不理念兒了!”
春華看著緊閉的殿門一臉詫異,她摸了摸念兒的小腦袋,安撫道:
“不會的,阿姐最喜念兒了,她定是累了,讓她好生歇著吧。”
春華抱起念兒,送他回寢室午睡,沒走幾步,她隱約聽見璃月殿內輕輕的啜泣聲。
春華按著念兒的小腦袋埋進懷裡,怕他聽見動靜會更不安。
璃月此刻獨坐殿中,對著那塊玉牌再也忍不住情緒。
她方才回宮的一路,有一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她這些年所有的思念、煎熬、不甘和憂慮,又何嘗不是置身夢中?
還是一場醒不過來,讓她受儘折磨的噩夢。
如今終於夢醒了,她隻覺得這些年的磋磨就是一場笑話。
她寧可方才在蘅蕪苑未遇見樂安,這樣,她此刻便依然不知當年的真相。
那這些年的不平與怨恨,尚且有緣由和著落,她隻當自己與司景煜此生有緣無份。
那一夜的繾綣,還有這些年的傷心與折磨,璃月隻當自己償還了司景煜當年的救命之恩。
她這些年早就接受了司景煜厭棄自己的事實。
可方才,她從樂安那兒得知當年的真相後,內心非但沒有得到半點平複,隻覺得自己和司景煜之間,不過是笑話一場。
何其悲哀,又何其可笑!她恨司景煜的自以為是和獨斷專行。
他現下又自以為是地,要與自己坦誠相待。
何其諷刺!璃月忍不住地苦笑出聲。
若當初,他願意與自己坦誠相待,他們之間何至於走到今日?!
璃月覺得很累,從未有過的心累。
她無法原諒司景煜,更不可能與他從頭來過。
一陣寒風透窗而入,帶入殿中數片微小的黃色花瓣。
璃月心裡窒悶難解,將窗戶徹底撐開,任寒風席卷著花瓣刺著臉頰。
園中的迎春花禁不住寒風的肆虐,快謝了。前些日子尚開得正豔,眼前卻避不開落下枝頭的命運。
璃月看著園中,被寒風肆虐得四處亂舞的花瓣,似乎終於明白,她與司景煜的情意就如這迎春花,開得再豔亦結不出果實,更逃不脫凋謝的命運。
......
夜色已深,冷宮的圍牆有些破敗,似乎根本擋不住四處灌入的寒風。
褚玉嬌隻身在破敗的殿中,起身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卻還是抵不住從破洞和門縫裡灌入的冷風。
她是被凍醒的,這幾日風大,她的日子越發難挨。
再躺回床上,寒冷更是肆無忌憚地折磨著她的每一處關節。
既然沒了睡意,她乾脆起身坐著,將破敗的棉被裹在了身上。
她怕自己一覺睡過去便沒了知覺,活活凍死後,連屍身都不知何時才會被人發覺。
褚玉嬌裹著棉被坐了一會兒,身子漸漸恢複了一些暖意。
她今夜便打算這樣裹著棉被靠坐在床上,實在困得不行便打個盹兒。
寒夜枯坐的光景雖難挨,總好過活活凍死。
她可不想死,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活著,她還等著她的兒子救她出去的那一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