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決定在乾清宮大殿正式辦一場宮宴,給司景煜接風洗塵。
其實,與其說是接風洗塵,倒不如說是賠罪。如此禮數周全,慕傾羽才好理直氣壯地將人送去宮外。
瞧司景煜這陣勢,他與璃月的婚事沒個板上釘釘的說法,是不會輕易回北宸的。
慕傾羽便打算宮宴後,送他去宮外的官驛安置。
司景煜接到請柬後,第二日便盛裝去了大殿。
宴席設在晚間,他去得不算早,大殿上已座無虛席。
司景煜放眼望去,儘是男賓,除了朝臣和皇室宗親,還有慕傾羽的幾位皇子。
當然,不包括念兒和慕淩曄。
整個大殿一位女眷都未出席,這就表示,此場宮宴極為正式。
兩國之間雖沒有因公指派使臣,慕傾羽此番卻是以官方的禮儀接待司景煜。
所以,司景煜今晚可與慕傾羽及百官談禮儀,談文化,亦可談政事經濟,唯獨不可談私事。
他並不意外,他料想慕傾羽對他和璃月的婚事,尚且不會有鬆動的態度。
司景煜從大殿中間走過,頭頂的玉冠和月白色的錦袍襯得他氣質出塵、風華絕代。
“景煜見過陛下!”他對慕傾羽拱手揖禮。
慕傾羽見他今日的模樣,頓覺眼前一亮。
“太子殿下身子休養得如何,可是大好了?...”
慕傾羽寒暄地問,他今日很是和藹,與那日大殿初見判若兩人。
“謝陛下關心,景煜身子已無礙。”司景煜忙禮貌地回應。
“那便好!...”慕傾羽頓時笑得爽朗,“殿下身子若真有個閃失,朕真怕無法與宸國陛下交代啊!”
“是啊,宸國殿下乃有福之人,自有上天庇佑啊!...”
“陛下仁善,對殿下關懷備至,乃我大乾子民之福啊!...”
“......”
殿上一片天下太平、歌功頌德的附和之聲,司景煜一一回應後,終於入了席。
今夜宮宴,司景煜自然可帶貼身近侍入席。
他剛坐下,樂安便在他耳朵邊小聲嘀咕:
“乾國陛下和這些老頭們儘是虛偽之人,那日差點要了殿下性命,今日又如子侄一般相待。
小的方才聽他們說話,差點沒惡心地吐出來。
殿下還不早些返回大宸,繼續待在這‘豺狼’窩裡,難不成,要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才甘心?!...”
樂安這段時日,每每想起那日司景煜的慘況,心裡既後怕又氣憤。
今日見大殿上一片祥和,心裡卻不寒而栗,氣得又是一番“不吐不快”。
“閉嘴!...”司景煜忙小聲訓斥,“今日是什麼場合,你生怕彆人拿你當啞巴不成?
好生伺候著,小心禍從口出!...”
“哦!...”樂安頓時不服氣地應了,腦袋一時耷拉得,如同撐不住一般。
不過,他並未氣憤多久,大殿上響起了曼妙的樂聲,一群“仙女”從天而降一般湧入大殿翩翩起舞。
眼前的仙樂與仙女,如同九天飄入凡塵一般,樂安看得眼都直了。
這麼美妙絕倫的舞樂,北宸的皇宮可沒有。乾國不隻富庶,連這“靡靡之音”與“飄飄之姿”亦水準不凡啊!
司景煜瞥了一眼樂安呆愣癡傻的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
眼前的歌舞升平,自是不足以讓司景煜的心裡起什麼波瀾。
可他今日沒來由的心神不寧,自從入了座,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待他有所察覺,朝射來的眼神望去時,大殿中央舞動的身影又擋住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