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回到家裡,白璧微才終於放鬆下來,卻感覺自己累得要命。
吃過飯母女三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水果,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一會兒。
“微微近來睡得好嗎?”白母曲素煙愛憐地問。
白璧微笑了笑:“還好。”
曲素煙想了一下,試探地問她:“還做夢嗎?”
白璧微搖了搖頭,沒有告訴母親她仍是時常做到那個噩夢,她不想讓母親為她擔心。
“上大學已經半年了,應該適應得差不多了吧?”曲素煙又問。她真是放心不下這個女兒,雖然她聰明絕頂,雖然她優秀異常,可在母親眼裡,她始終是那個天真稚弱,需要自己全心全力保護的小女孩。
白璧微輕道:“學校裡一切都很好。學習環境好,室友們都很和睦,同學也相處愉快,您放心吧。”
曲素煙無語,知道她終究是無法忘記過去的,很多事情,現在也無法勉強。
隻是微微,我該如何,才能讓你開心一點、幸福一點,或者最起碼,減少一點點憂傷?
孩子難過的時候,最最受傷的,還是那顆慈母心啊。
晚餐時一家團聚,歡聲笑語,樂也融融,隻有白無瑕極少說話,想必是母親叮囑過她少開口,免得哪句話說的不對了又惹姐姐傷心。
白璧微看著妹妹有話不敢說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便將學校裡好玩的事情一一講來,逗得家人捧腹大笑,白無瑕隻顧聽笑話,也省得費心去想那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了。
一片溫馨。
久違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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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白璧微對母親說出去走走,曲素煙知道她要去哪兒,隻是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便由得她去了。
四周都是熟悉的景色,一切都宛如昨日……連草齋……連草齋……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
他十分喜愛秦觀《滿庭霜》中的這一句,所以給自己的書房取名“連草齋”,給白璧微的書房取名“抹雲居”,白璧微房間門上懸著的條幅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字跡宛如行雲流水,灑脫不羈,一如他的性格飄逸奔放,無拘無束。
眼眶漸漸濕潤。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吃過晚飯,白璧微很早就睡下了。
夢裡仍是他的身影,他的麵容,他的笑語,他的……關於他的一切一切。
朦朧中,我伸出手,卻握不住你的手;我轉過頭,卻看不見你的容顏。我失望了,疲憊地閉上眼睛,耳畔正傳來清婉淒麗的歌聲:……所以我,求求你,彆讓我,離開你……
淚水,無聲地滾落。
夢魂無所依,空有淚滿襟。
子規夜半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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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勞累加受涼的關係,第二天白璧微便得了重感冒,臥病三四天方才有些好轉,父母勸她儘量不要出去,白璧微隻得每日在家中讀書看電視,雖是清閒無比,卻也掩不住心裡那份傷痛和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