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後。
白璧微正低頭沉思些什麼,感覺有人走近,抬頭看時,不出所料是冷劍均。
白璧微叫了聲“冷哥”,無奈地指了指風無影。冷劍均望過去,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漸漸漫上幾許擔憂和痛意。
低低歎了口氣,冷劍均端了兩杯酒走近風無影,遞過一杯給他。
風無影抬目怔怔看了一會兒,才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劍均。”
冷劍均沒有開口,垂目看向酒杯。風無影會意一笑,舉杯一飲而儘。
白璧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製止。雖然她不明白冷劍均的意圖,可也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風無影終於爛醉如泥地伏在吧台上不省人事,冷劍均和白璧微把他帶了回去。
安置好風無影,看著他已經睡熟了,冷劍均微微鬆了口氣:“我照顧他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白璧微搖了搖頭,遲疑著沒有開口。
冷劍均帶她到客廳裡坐下,取出一杯冰淇淋給她:“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麼讓無影醉成這個樣子,對嗎?”
白璧微默認了。
“其實,”冷劍均慢慢地說:“他一直很平靜,至少表麵上是如此――他在試圖忘記――可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他的傷心突然加劇。”
白璧微若有所思。今天……風無影確實是很異常。
“並且,想必你也知道,”冷劍均繼續說道:“半醉半醒之間,心裡的痛會比平時更添幾分――與其讓他那樣痛苦,倒不如一醉皆休。”
白璧微無語。
“好了,”冷劍均笑了一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可以去休息了吧?已經很晚了。”
“可是,大風哥哥他……”白璧微放心不下。
“我看著他就行了。”冷劍均不想讓她跟著擔憂,“你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再說了,女孩子熬夜對皮膚不好,去吧。”
白璧微隻得順從地回去休息。恍恍惚惚睡了一會兒,又被海浪聲驚醒了,坐起身來看了看表,還不到四點。
客廳裡的燈仍在亮著……冷哥一直沒睡嗎?或者大風哥哥有什麼事?白璧微起床隨意洗了把臉,來到了客廳。
冷劍均仍在原先的位置坐著,手裡把玩著一株萱草,似在沉思什麼。
白璧微心裡有些無奈,低低道:“冷哥。”
冷劍均抬目看向她,有些訝異:“怎麼起來了?”
白璧微沒有回答,走到他對麵坐下了,輕道:“據說萱草是上古神草,又名忘憂草。”
冷劍均看著她沒有開口。
白璧微道:“傳說,聞到萱草的氣味,就可以把所有不快忘掉。那麼,我可以請求你把過去那一切全都忘記嗎?”
冷劍均微微笑了:“我已經放下了。”
“那麼,”白璧微低低歎了口氣,“壓在心上的又是什麼?”
冷劍均平靜的回答:“你知道的,人除了死亡,永遠無法與過去割裂。”
白璧微無言以對。其實……他少年遭變,身世飄零,命運多舛,縱然胸襟廣闊,又如何才能忘儘一切?
“不過,”冷劍均靜靜地看著她微笑,極為舒心,“我會努力的。以後日子還很長,我會試著……忘記。”
白璧微苦笑。
忘記……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