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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那可兒(1 / 1)

衛拉特眾人又在這裡待了半個月,才突然從吐魯番方向傳來消息。

吐魯番的被努爾哈赤攻破,統治者吐魯番的葉爾羌汗國的阿布都拉哈汗重傷,已經退往準噶爾盆地方向。

原來努爾哈赤四處派出的偵騎,才發現衛拉特居然足足來了十幾萬人。

而且衛拉特不缺馬,所以幾乎所有士卒都是一騎雙馬,一騎三馬。

雖然衛拉特的士兵大部分是無甲騎兵,但是努爾哈赤跟明軍和三娘子連番大戰,從遼東帶來的六萬主力,現在隻剩下不到四萬。而且由於連番大敗士氣十分低落,在衛拉特蒙古招募的四萬牧民,基本還隻是無甲兵,對方這麼多人,還是實在不好打。

而且這裡再向西就是固始汗的老窩額爾齊斯河支流托波爾河流域基本位於後世哈薩克斯坦境內),固始汗能帶出來兩萬大軍,說明固始汗部的總人口至少二十萬以上。

衛拉特眾人占據地利優勢隨時補充損失的部隊,而努爾哈赤前有堵截,後麵瓦齊爾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追上來,根本不敢和衛拉特眾人糾纏。

其實努爾哈赤不知道的在固始汗的背後還有一個哈薩克汗國一直在和固始汗爭奪這一片的統治權。

努爾哈赤實在苦惱,走到一個馬棚,卻聽見一個衛拉特牧民正在對著幾個遼東女真軍士吹牛:“你們沒見過,那裡河流可清澈了,牧草都長得整整齊齊,還一個方格一個方格的,可嫩了,那裡的人可壞了,都不讓我們的馬吃他們的草,還用鞭子打我們。”他一臉憤憤不平狀。

努爾哈赤心中一動,這似乎不是描述草原的樣子,倒像是農田。可是西域有農田嗎?

於是努爾哈赤故意走到他身後問到:“這裡到處都是草原大漠,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地方!”其餘眾人一見努爾哈赤都要磕頭,被努爾哈赤揮手阻止。

這個衛拉特牧民見大家不出聲,以為大家認為他在吹牛,於是大聲說:“吐魯番是整個衛拉特興盛的地方。那裡到處都是河流,還有有一片一片的綠油油的牧草,那裡的人還吃一種叫麥子的草籽,挺香的!還有青菜也好吃,就是可惜太貴了。那裡還出產刀劍都是咱們草原上一頂一的好刀,比喀爾喀的刀好的多!”喀爾喀蒙古不能自產鐵器,所以他們的鐵器大都是通過土默特和察哈爾轉手貿易得來的,自然沒什麼好貨。

努爾哈赤卻是心中一動,能種田,還能產鐵的地方,真是一個好地方啊!於是笑著說:“誰都沒去過,誰知道你是不是吹牛!”

那個衛拉特牧民大怒:“前幾年我跟著主子去過吐魯番好幾趟,我們用一百匹馬才換了一百把刀!”說著把自己的佩刀抽出來,一刀砍斷了旁邊放著的一根木棍,給大家看完好無損的刃口。“怎麼樣!好刀吧!”

卻轉頭看到了努爾哈赤,這個牧奴嚇得刀直接掉到地上,跪倒不停磕頭。

努爾哈赤伸手撿起那把彎刀,摸了兩下,刀整體光滑,花紋繁複,刃口鋒利,刃口顏色和刀身卻有所區彆,明顯是刃口采用了夾鋼淬火工藝。

努爾哈赤在遼東也親手打造過刀劍鎧甲,所以對這個很熟。這個吐魯番分明是一個手工業很發達的地方啊!

努爾哈赤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說:“我看你說話頗為乾練,你以前是跟著哪個主子的?”

那個牧奴跪著回答道:“小的是巴爾思頭人的那可兒,我叫馬拉沁夫。”

努爾哈赤一愣,“那可兒”雖然在蒙古語中有奴隸的意思,但是“那可兒”卻是另一種意思,有貴族的親兵和伴當的意思。

比如說博爾術就是是鐵木真的“那可兒”,但是絕不是說博爾術是鐵木真的奴隸。

“那可兒”可以理解為賣身於主人家的書童,意思就差不多了。

如果用江湖術語來解釋,“那可兒”就是黑社會大哥的馬仔和小弟。

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為什麼能夠擁有遠超他爺爺合不勒汗和叔叔忽圖剌汗的實力,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也速該通過招收“那可兒”的方式,迅速擴大自己的勢力集團。

“那可兒”不是由也速該發明創造的,而是草原上早已存在的一群人。可由於“那可兒”身份地位特殊,招收“那可兒”也是有講究的。

因為“那可兒”包含隨從的意思,所以在身份對等的大貴族之間,誰也不會給對方當“那可兒”的,如果身份對等的大貴族,同性之間想更進一步,就會結成安答結拜兄弟),因為安答的身份是平等的。

但“那可兒”同樣包含著伴當的意思,如果一個人沒有身份,他也沒資格給大貴族當“那可兒”,因為在貴族社會中,一個普通人有什麼資格給大貴族做伴當呢?

“那可兒”明麵上的意思是門戶奴隸,可他整天都能和自己名義上的主人在一起。

僅憑這一點,“那可兒”所能獲得的政治資源,就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比擬的。擺在台麵上講,門戶奴隸的身份當然不如普通百姓。可事實上,如果有機會成為大貴族的“那可兒”,肯定比普通百姓強得多。

一個人想給大貴族當“那可兒”,自己必須得是個有身份的人,同時還要有一定的特長。

“那可兒”到底是一幫什麼人呢?簡單地說,是一群處於弱勢地位的貴族或出身富庶的百姓。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既得利益,通過這種方式,向大貴族輸誠並申請保護。

換言之,弱勢貴族和富庶百姓為了在現實競爭中處於有利地位,通常會主動或被動地給某個大貴族當“那可兒”。但這種臣服並非無條件的,而是要求大貴族必須在隨後的現實競爭中照顧“那可兒”的利益。

如果自己拉不下臉給大貴族當“那可兒”,還可以讓自己最親近的人比如幼弟或兒子)給大貴族當“那可兒”。這種做法等於把自己最親近的人送到大貴族身邊當人質,雙方的利益開始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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