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看著被老太太護在身後的東西,雙手微微攥緊了。
雖然他來之前已經猜到了真相,但親眼見到的時候,還是被刺激到了。
此時他臉上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平和好說話的感覺,變得麵無表情,全身籠罩著此前從未出現過的嚴肅冷漠。
原本他以為盧小琳是絕無僅有的孤例,她的孩子能出生,也是因為提前接觸到了他本人,所以世上除了盧小琳的孩子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軀殼了。
可現在被眼前事實打臉,其他的軀殼不僅出生了,而且還長大了。
更令他生氣的是,從先前在第三層找到的殘存資料來看,這座被哨塔命名為詭門的詭怪醫院,曾經應該是真實存在於現實的,並且是專門研究邪神軀殼的地方。
細思極恐。
時非一直知道,人類和獸類最大的區彆,就是永無止境的野心和欲望。
野獸也會殺戮,但隻要吃飽了,就會停下來。
可人類永遠沒有飽足的時候。
起初是食物,後來是財富,現在連人類範疇之外的東西也想要了。
他們可能覺得一個神對他們來說還不夠,所以他們想要更多。
時非沉沉地呼了口氣,對老太太強調道:“他不是你兒子,他隻是借你血肉出生的怪物而已。”
曹倆也感覺到了時非的怒意,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並且遠遠對老太太打手勢,小聲勸:“快讓開,彆擋著了,你不可能擋得住他。”
曹倆是看著時非一路殺過來的,那種所向披靡的強大,就算老太太有些異於常人的保命技巧,在擁有碾壓性力量的時非麵前也不值一提。
老太太並不蠢,雖然眼睛已經半瞎,但依然看得清眼前形勢。
“我知道我不是對手,我誰都打不過,我就是個老太太,還就半截兒。”
老太太一臉苦逼,指了指身後全無動靜的“小黑”。
“可他是我孩子啊,誰都能不管他死活,可我這個當媽的不能不管啊。”
說完她看向時非,用討好的口吻說:
“你身上還穿著我兒子的衣服呢,我兒子白的時候跟你長一模一樣呢,要真是那什麼克隆,那你倆論血緣那比親兄弟都親呢,就彆互相殘殺了吧?”
看得出來,老太太每個字都說得很用心,所以也看得出來,她是絕不可能讓開了。
時非知道勸不動她,隻能看了眼曹倆。
曹倆意識到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連忙道:“我把她拉開。”
他一邊邊快步走近,一邊對老太太勸:“我知道你疼兒子,但你也得考慮彆人的死活不是?要是不解決根源,這鬼醫院還不知道要吃多少人。”
來硬的之前,曹倆還是打算稍微講講道理,畢竟他跟老太太一塊生活了很久,還是有感情的。
然而他走到老太太三米的地方,忽然眼前紅光一閃,有東西閃電一樣刺向他眉心。
曹倆狼牙棒落在上層了,沒有武器格擋,隻能憑本能偏頭,避開直衝要害的襲擊。
隻是他避開了正麵的,卻沒注意到閃電在他後腦詭異一旋,接著又筆直紮向他後頸。
如此迅猛狠毒的攻擊,縱使曹倆發覺也來不及閃避了。
關鍵時刻,“啪!”一隻手淩空一握,及時阻止了曹倆被紮穿後脖子的命運。
“臥槽!我想救你命,你卻想要我命,老家夥你下死手啊?!”曹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一隻腳從鬼門關拿回來,頓時冷汗都出來了,氣的朝老太太怒罵。
“那什麼,不是故意的,好久沒動手,不大控製的住。”老太太趴在地上,偷襲失敗又擺出沒臉沒皮的態度。
剛才差點殺了曹倆的紅色閃電,是從她身上延伸出來的,猩紅柔韌,現在則被時非牢牢攥著。
時非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忍不住皺眉。
是臍帶。
老太太是孕育了軀殼的人,之後又長時間地近距離相處,終於她的身體開始異化,曾經連接她和軀殼的臍帶都變成了殺人的利器。
“給你五分鐘,你可以用這五分鐘跟他告彆,也可以用這五分鐘跟我拚命。”時非鬆開臍帶,平靜對老太太說。
因為有陶潔那樣的母親,所以時非願意給同為母親的老太太最大的尊重和耐心。
老太太在臍帶被抓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在時非麵前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她反而笑了起來,退到擔架旁,抬手撫摸兒子的頭。
“是我把他生出來的,我救不了他,又不能看著他死,那我就隻能陪他一起了。”
這意思,她寧死不讓,要殺連她一起殺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感情,擔架上的黑色人形忽然動了一下。
這一下過於迅速,迅速到人眼無法捕捉。
以至於老太太自己,反而是最後發現兒子居然動了的人。
曹倆最先大叫起來,沒有具體喊出語言,隻是一聲無意義的悲憤嚎叫,同時雙眼一下子怒睜得通紅。
而老太太的手還放在擔架上,嘴裡沒來得及叫出一聲兒子或小黑,半截身體便從中間剖開兩半,沒有流血,直接坍塌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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