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失而複得的羊和土地,劉運昭終於明白,時非這個以最高級彆調派過來的援軍的含金量有多超標。
一定是第三十七張王牌,或者就是一直當做底牌一樣藏著的暮歸人!
劉運昭忍不住腦補時非的特殊身份,心情激動,眼神熱切得簡直在冒金光。
對於旁人過分熱情的注視,時非已經習以為常。
他淡然拍拍手上的灰,對劉運昭說:“一石頭沒砸死它,有點厲害,我得追進去看看。”
劉運昭表情凝固在臉上,心中在低吼:一石頭能把詭異砸退,已經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戰果了,你居然還覺得不理想,甚至一開始想的是一石頭結束戰鬥。
好可怕,大佬的世界已經恐怖如斯了嗎?我這種玩兒水的月階特職,是不是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後到梯隊墊底了?
對比過於慘烈,劉運昭樸實的認知讓他直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然後在他近乎自卑的注視下,時非就這麼走入了詭異侵吞的領域裡……
昏暗荒蕪的空間,地麵肮臟汙穢,頭頂上陰雲密布,人間像是被天地夾在中間的餅乾心。
壓抑又沉重。
但是這個低矮的世界裡,卻充斥著生機勃勃的假象。
房屋林立,行人往來,道路兩旁擠滿了攤販,一張張區彆於華係麵貌特征的臉龐活躍於街頭。
但這種生機勃勃的表象之下,蟄伏著令人窒息的悚然。
所有人都沒有表情。
那些異域麵貌的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都頂著一張麻木的臉,眼神則是空洞的。
這讓他們看起來沒有絲毫活人的氣息,儼然一具具僵硬行動的屍體。
“撲通。”
一名青年男子摔倒在大街上,麵朝下趴著,全身止不住地顫栗抽搐,喉嚨裡壓抑著痛苦呻吟。
“第四次了?還是第五次……該死,我記不清了……”
男子淩亂地自語著什麼,緩慢而艱難地平複身體因殘留的劇痛而產生的顫栗。
他渾身濕答答,狼狽襤褸,濃烈滾燙的水汽從他周身蒸騰。
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剛被人潑了一大桶開水,或者就是跌進了沸騰的湯鍋裡。
這不是誇張的描述,這是他前不久真實經曆過的慘烈事故。
他暴露在外的皮膚,頭上,臉上,手背和腳脖子,所有能看見的地方,皮膚全都通紅滾燙,微微的發脹,呈現肉類被煮熟之後的半通透的狀態。
當然,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惡化,而是從他出現於街頭後,就非常慢慢地恢複。
十幾分鐘後,當他艱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的皮膚就從半通透的狀態,變成輕微燙傷的淺紅。
拖著勉強恢複的狼狽身體,季章疲憊地走在充滿混濁氣息的街道上。
每走一步,附近那些異國的麵孔就齊刷刷地轉來,一雙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然後這些人的嘴角統一的往上提,像是被鉤子勾著嘴唇兩邊,露出麻木又誇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