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前,傍晚。
哨塔總部基地食堂,夏明終於和妻子祝盈見了麵。
自從夏明逗留七環市暫代區基地隊長,夫妻兩人就各自為戰了,這一分開,就是大半年。
雖然也不算很長,但是對習慣了夫妻檔的二人而言,著實是久彆。
兩人各自端著餐盤,在一張白色小桌子麵對麵坐,然後看著彼此臉上增添的風霜,都忍不住的心疼。
但是兩人心裡都壓著重擔,誰也沒有把心疼說出口,祝盈更是少見的局促和不安。
“聽說,有兒子的消息了?”她拿著筷子低著頭,想裝作平常談心那樣說話。
但是她攥著筷子的手太用力了,手指輕輕地發抖。
“嗯……嗯。”
夏明模糊地嗯了兩聲,第一聲是在遲疑猶豫,想著要不要說謊騙過祝盈,第二聲是思考後做出決定,向妻子承認了這個消息。
啪嗒一聲,祝盈立刻就把筷子放下了。
她抬頭看著夏明,最初想伸手去抓夏明的手,但立刻克製住了,把兩手攥在一起,放在桌子底下,手指相互絞著,想說的話往喉嚨口蜂擁而起,一時居然說不出一個字。
夏明也從沒見過祝盈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頓時都有些驚呆了。
他立刻想說些勸解和安慰的話,但是想到自己就是夏投追殺令的執行者,於是也不敢開口了,就這麼怔怔的呆看著妻子。
幸好祝盈很快恢複了鎮定,不再無措,深吸一口氣,緩慢而鄭重地說:“我申請,參加針對遁天之刑第五分部的圍剿行動。”
夏明就猜到會這樣,他看著祝盈憔悴的臉,遺憾地搖頭:“不行。”
祝盈懸著的心像被人撕開,抬頭看著丈夫,嘴唇都忍不住發抖。
“我會聽從一切命令和安排,絕不會感情用事。”她不死心,仍然理智爭取。
但夏明仍然搖頭:“你是夏投的媽媽,你不能參加任何有關他的行動。”
“媽媽怎麼了?”祝盈克製而堅強,仍保持情緒的平穩在問話。
夏明垂低視線,用平和的聲音解釋:“阿盈,你明白的,沒有一位母親看到孩子陷入危險,能百分百保持理智,你也不會例外。”
眼淚一下盈滿祝盈的眼眶,她忍住不讓掉下來。“我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我隻是,隻是想……看看他。”
她不敢哭,哭了就側麵加重她感情用事的證據,她極力表現的理智,清醒,以爭取到一同參加行動的微茫機會。
但夏明仍然搖頭,不給一點機會。
祝盈閉上眼,暫時說不出話,隻能不斷地深吸氣,情緒顛簸於理性與感性博弈的風口浪尖。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祝盈忽然用疲憊極了的聲音問:“他殺過普通人,這是真的嗎?”
這個消息夏明一直瞞著祝盈,此刻聽她說出,頓時額頭都驚出了冷汗。“你聽誰說的?!”
祝盈沒有回答,而是定定看著夏明。
她觀察夏明的口吻和神態反應,發現他並不是急於否認,而是震驚消息的暴露。
“所以是真的。”
祝盈看著夏明,眉宇之間全是落寞頹唐,這鎮壓了一切的情緒,隻剩下灰白的殘酷和絕望。
“怎麼會這樣?”祝盈悲歎一聲,麵孔深深地垂低下去。
她把眼睛用力地睜大,可眼淚還是從眼眶裡往下掉,掉的太密集,如暴雨,帶著陰雲,摧毀她日夜為孩子祈求過的光明。
“我欠孩子太多了,是因為我長期缺席,所以他才沒有被教育好,他的人生才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