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夏投攥著門型吊墜,重重摔倒在第五分部的會場之內。
他趴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疲憊喘著粗氣,累的快要爬不起來。
然後不等喘勻幾口氣,他突然的情緒崩潰,雙手攥著頭發,額頭抵在地上,肩膀劇烈地發抖。
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瞬間裡,腦子裡蜂擁而過了多少念頭。
與他嘈雜的心境相呼應的,是會場內依然激烈的嘶喊和拚殺。
麵對上千個無法消滅的狂暴信徒的車輪式圍攻,十七八個失去指揮官,隻能像困獸一樣在絕望裡苦戰的哨塔特職。
夏投是為他們回來的。
回來的念頭隻有一瞬間,回來前他甚至沒想過回來要做什麼,更像是雜亂的思維讓身體找不到行動方向,最後隨機地執行了最初的某個念頭。
但是看到那些人的時候,夏投就明白自己回來的目的。
於是隻休息了幾秒鐘,他就決絕地站了起來。
眼前還是很渾濁,時明時暗的,好像在一片粘稠的黑浪裡沉浮。
折騰這麼久,太累了,不過休息還是再等等,晚一點再休息。
把臉在手臂上蹭了一下,以為能讓視線清楚一點,不過蹭下來許多血和灰,卻沒感覺清楚。
不過不影響,他的身影還是從原地消失,閃現到一名特職身邊。
這名特職早就撐不住了,一身的傷,被夏投抓住根本沒有反抗,很順利地帶出去了。
然後不到一秒,夏投就又回來了,抓住下一個特職,把他送出去。
大約十七八個人,但具體是十七還是十八,夏投不知道,根本沒有精力去計數。
這些人當然沒有送回最開始的小巷,而是分彆送往不同的地方。
隻有傷情特彆嚴重,或者已經失去意識的,夏投才把他們放在離小巷較近的位置,便於被哨塔的人發現和救治。
當最後一個人,也是夏投第一個嘗試拯救的女特職,看起來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夏投還是把她送出去了。
最後的最後,他還是回到會場,出於謹慎考慮做最後一遍檢查,確保沒有漏掉的。
此刻他還很清醒,心裡因為救了人而慶幸,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一些,計劃等檢查完,他就回詭門裡,安安心心處理自己的傷。
其實能救這麼多人,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果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不逼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多能乾……
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夏投的意識到這兒就斷片了,是能力的嚴重透支和失血導致的昏厥。毫無預兆,沒有感覺,簡直像是嘎嘣一下死掉了。
“臥槽你小子,活活累死的也算你牛掰!”
一直暗中想幫忙,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的曹倆竄出來,及時撈住了直挺挺倒下去的夏投。
“幸好你曹哥沒走,不然你完蛋了你。”
曹倆一把背起夏投,準備帶他回到詭門去。
除了夏投、顧平和風雨揚,其他詭門住戶是沒有自由進出的特權的,如果曹倆一開始就回去了,現在也根本出不來。
所以也幸好他貪心逗留下來,此刻正好能接住斷片的夏投。
否則身處上千狂暴信徒的包圍中,夏投這麼嘎嘣一聲昏過去,要是還有機會再醒來,那八成也不是人了,而是沒有肉體的詭。
走到通往地道的大坑前,曹倆背著夏投往下跳。
他可沒有特權,所以沒有夏投幫忙的情況下,他隻能從哪個門出、從哪個門回。
這次雖然沒見識到多少人間的風景,不過詭門裡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等得起,下次有機會再跟著夏投出來玩就是。
這麼想著,曹倆意外發現自己還站在會場上。
沒能跳進通往地道的坑裡,懸在上麵了。
“靠!什麼情況?”
明明坑就在腳下,可是怎麼跺腳都下不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如果夏投還醒著,就會知道這時封住坑麵的力量,和罩住整個會場的屏障是完全一樣的。
堅硬,冰涼,疑似空間係能力的施展,卻又沒有來自活人的那種彈性,給人一種無機質造物的森嚴質感。
“喂喂,你能不能醒醒?咱倆好像被人下套了。”
曹倆立刻戒備起來,輕輕顛顛肩膀,想把昏死了的夏投叫醒。
沒法從原路返回,就隻能寄希望夏投,讓他使用特權了。
但夏投腦袋垂在他肩上,眼睛閉著,一動不動。
曹倆不由有些慌,一邊警惕周圍一邊小聲感慨:“麻麻的,藥丸……”
與此同時,外麵巷子裡的援救工作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