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投醒了,被曹倆故意顛來顛去,腦漿差點顛勻了,醒了其實有一會,隻是沒有力氣說話。
能力透支導致的虛脫,是最後一股勁鬆下來後,整個身體徹底罷工的狀態。
這和單純的受傷不同,受傷了還能靠自愈能力修複,但能力透支是釜底抽薪,維持身體運作的發動機沒油了。
曹倆聽見夏投的話,感覺哥們兒腦子在犯糊塗。“聽她的?你不怕她弄死你?”
“沒必要。”夏投太累了,聲音聽起來像歎氣。“她沒必要騙。”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現在整個空間都在卓飛繁的掌握之中,還有韓樂樵坐鎮,真想弄死他們,直接上就行了,哪用廢口舌來騙?
曹倆比較直腸子,還是搖頭,壓低聲音急切說:“不行,我不放心,院長不在,我不能把你往敵人手裡送。”
夏投被他的耿直逗笑了:“那咱倆有地方跑嗎?”
“那確實沒,但是……”
不等曹倆把但是說完,對麵卓飛繁手一揚,居然大方把門型吊墜扔了過來。
曹倆倉促去接,沒接住,還是夏投抬手夠了一下,把掛繩勾在了手上。
拿到吊墜的瞬間,曹倆就從原地直接消失。
他被夏投送回詭門去了。
這既是為了不連累曹倆,也是為了實驗退路是否可靠——萬幸,兩件事都沒有後顧之憂。
送走曹倆,夏投自己站著有點費力,乾脆靠牆坐著,一點不拘束的坐姿,還微笑看著卓飛繁。
“領袖你好。”他客氣打了個招呼。
現在他想走隨時可以走,但是真那麼做,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但是留下來,或許可以試探出一些東西。
尤其卓飛繁歸還吊墜的行為太可疑了,夏投心裡已經有些預感。
“嗯。”卓飛繁對夏投點了下頭,算是配合了他的寒暄。
然後她俯身,拉開夏投衣領,露出頸側經脈。
“你這副身體消耗太過度,靠自己恢複的可能性不大,最多再過一小時,你會死。”
夏投本來對這一針有點抵觸,但是身體的反饋讓他相信卓飛繁並沒有騙他。
於是他不動,聽憑卓飛繁給他注射。
一針下去,夏投那種要死的虛脫感立刻就緩解了。
“起效好快,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他有點不放心地問。
“會變太監。”卓飛繁平靜陳述。
夏投:“?!!!……”
一瞬間,夏投臉都綠了。
然後他想到這是張考的身體,變太監就變太監。
是又隔了兩秒,他才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個玩笑。
不是他缺乏幽默細胞,實在是卓飛繁不像那種會開玩笑的人,連夏投這種思維跳脫的人都跟不上這樣的聊天節奏。
卓飛繁直起身,伸手給夏投:“起來吧。”
夏投看著遞到麵前的手,說實話又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從開始到現在,卓飛繁沒有對他表現出絲毫的敵意,也沒有追究他救走哨塔行動小組的事,整個過程平靜且有條不紊,似乎在卓飛繁眼裡,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這就很可怕了。
夏投一手攥緊門型吊墜,一手握住了卓飛繁的手。
他借著卓飛繁的拉力站起來,腳下還有點發軟,不過能清晰感覺到身體狀態在飛速恢複,簡直好像正被治愈係大佬不斷輸出著。
夏投指了指麵前狂暴異變的上千信徒,問卓飛繁:“他們什麼情況?”
“真正的祭品。”
夏投微微吃驚。“信徒當祭品?”
卓飛繁點頭:“真正的祭品,必須帶著對神的信仰和虔誠,否則沒有用。”
“那之前抓的那些人?”
“道具罷了,抓來的人並無信仰,隻是配合演出的道具。”
舉行獻祭儀式,把信徒們集中起來,信徒們心懷虔誠地參與儀式,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真正的祭品。
“所以,成為祭品的結局不是死亡,而是異變成為喪屍嗎?”夏投還是不太能理解,雖然腦子裡不少遁天之刑的情報,但沒一個能解答他的疑惑。
卓飛繁眼神微微變得暗淡,似乎祭品變成喪屍狀態也很令她遺憾。
“創始人說,若祭品成功獻祭,是會徹底消失的。現在這樣,表示儀式失敗了。”
夏投聽完若有所思,好像也很遺憾,但其實他是忽然想象了一個畫麵:
人類大張旗鼓地給神塞黑禮,以為能獲得神的眷顧,沒想到神是個大公無私的,不僅不收禮,還一腳把打包好的禮物踹出了門。
要不是卓飛繁就站在麵前,夏投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這上千信眾就白死了?”夏投問,“而且這事瞞不住的吧?讓其他信眾知道了怎麼想?”
殘殺自己的信眾,把為組織做過貢獻的人當祭品獻祭,這事傳出去,不用哨塔清剿,遁天之刑就得自己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