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楓……?”
雲邈震驚的看著黑暗裡慢慢出現的熟悉麵孔。
在麵對未知和危險時,人下意識的總是會尋找一個避風港,更何況,這座熟悉的避風港去一直保護著他,嗬護著著他。
雲邈猛地上前幾步,想上前抱住祁楓,講述剛剛見到了什麼,和經曆了什麼,可直覺告訴他……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是他。
不可忽視的殺意,令人恐懼。可祁楓絕不可能想殺自己。
但眼前這個和平時一般無二的臉蛋,祁楓穿的都還是當時的衣服。
他聽從了自己內心的示警,隨即他停在了原地,由著祁楓越走越近,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知道我來這裡的原因嗎?你怎麼也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嘛?”
雲邈問了好多問題,但大多都圍繞著這裡,和自己。可眼前的祁楓一句也沒有回答,哪怕平常再怎麼沉默寡言,但每當問到關於自己的問題時,也會耐著性子給我解答。
一步一步的逼近,雲邈看到著祁楓緩緩的將手從腰間,移向了腰側的刀柄處,直到用力握住。
雲邈雖說知道這個“祁楓”好像想殺自己,但是這時才明顯的意識到不對勁,這姿勢是祁楓動手的前搖。
驟然,一道鋒利的刀氣從“祁楓”的胸前誕生,隨即便向雲邈揮來,雲邈速度再怎麼快,還是落下了一縷發絲。
“祁楓你怎麼了!?”
雲邈大聲喊著,“你發生了什麼事嘛!?”
他看祁楓這幅樣子,雙目清明,也不像是被之前那樣催眠蒙蔽了,再者,眼前的祁楓可不像心魔期那樣虛弱……
麵對著這樣的祁楓,如果當真全力以赴的話,他真的沒有什麼勝算,無論是經驗還是靈能,他都完全處於下風。
白光一現。
雲邈緊握判官筆,筆尖死死的頂住眼前那鋒利的長刀。
兩人你來我往,每一次的碰撞,在那一瞬間兩者武器的接觸麵迸發出點點火星。
但兩人的實力差距畢竟擺在那裡,對比祁楓的遊刃有餘,雲邈所有反抗的回擊就已經是使儘渾身解數了。
隻是奇怪的是,祁楓他並沒有去刻意的回避雲邈的攻擊,麵對著雲邈的攻擊他更像是迎了上去……
像是在接……?
可為什麼呢,應該沒有人會想要自己受傷吧。
雲邈一揮手,判官筆鋒利的筆尖劃過祁楓的脖頸,隻要再深一些,祁楓的氣管就會被切斷,但顯然不會有什麼意外,可飛濺出的血液還是使雲邈一晃神。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摸祁楓的脖子嘗試幫他止血,而下一秒,自己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顫抖著低頭看去,自己的胸口,從鎖骨處斜著向下到腹部,有一道極深極長的的刀痕,如果再深一下,不出幾分鐘,雲邈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暈死在這裡。
喉嚨癢癢的,一股鐵鏽味堵得慌。
雲邈嘗試著捂著胸口的傷口,但發現沒有什麼作用,隨即抬眸看著他,酸澀的眼眶在被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令他看不清眼前那人的表情。
雲邈脖頸微微立起的汗毛,就知道祁楓並沒有停下動作。
雲邈逐漸後退,而祁楓步步逼近,手裡不停著轉著刀柄,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倏然,祁楓直接將手中的長刀直直的投了出去,像飛鏢一般,還沒等雲邈反應過來,那長刀就牢牢的紮入雲邈的右肩,雲邈的身前也隻留下了一個刀柄。
也因為祁楓那迅猛的靈能和力量,隨著這把刀釘入石壁中,將雲邈也被牢牢的釘在了牆上,鐺的一下,進入牆麵的一刻,刀身發出的啼鳴讓雲邈細長的傷口化作一個小洞,被刀柄堵住的血液也緩緩流淌下來。
“哇——”的一聲,雲邈堵住的喉嚨終於通暢了。
血跟不要錢一般從他的身體裡傾瀉而出。
隨著時間和身體的重力,祁楓的這把利刀,遲早會把他的肩膀給喇穿,況且這把刀好像紮穿了他體內的脈絡,想運轉靈能去抵抗,但就連靈能都無法彙聚起來。
隨著祁楓逐漸走近他,雲邈苦笑一聲,已經準備迎來最後一擊,然後麵對死亡了。
如果這裡真是幻境的話,那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個該如何出去,創建這種幻境的人也太惡俗了吧綠豆蛙大叫)
如果是現實的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死去有沒有人會為他傷心。
可能沒有吧,畢竟自己過的一切都是假的。
誰料祁楓接下來的動作並不是殺了他,而是托住了他的下半身,將雲邈的腿垮於他的腰間。
因為這托舉的力,製止了雲邈逐漸因為重力下落的身體。
“祁楓……你……?”
雲邈用另一隻能動的手,顫抖的摸向他的臉,那手上逐漸凝聚著最後的靈能逐漸傳輸給他。
再試探一次吧,如果真的是被什麼催眠蠱惑的話,根據自己的異能特性這樣能喚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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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結果,是沒有的。
祁楓並不是被什麼催眠蒙蔽而喪失理智的。
“啊……是這樣嗎……”
雲邈心如冰窖,開口說的話十分顫抖,“你真的很討厭我對嘛,或許,你很早就想殺了我?”
可麵前的祁楓就像機器,像人傀。
他似乎是不想給予回應,也似乎是做不出回應這句話的指令,這一切,仿佛都是主人給的命令。
他一隻手托著雲邈的臀部,另一隻手逐漸往腰上移。
他的頭逐漸埋入雲邈的頸窩間磨蹭著,下一刻,狠狠的咬住他的脖頸,牙齒來回研磨著,像是在啃噬一塊難啃的肉。
無法忽略的刺痛使雲邈喊出了聲。
全身上下沒有一刻是不疼的,這麼大的動作讓那被貫穿的傷口更是疼得厲害。
其中,半是啃噬半是吸吮,那腰間的手又狠狠的揉掐著自己。
雲邈怎麼痛呼又沒有用。
畢竟這裡的地方沒有一點符合常理的,更沒辦法讓眼前人的舉動符合常理。
上一秒要殺了他,下一秒……似乎也是要殺了他。
隻是換了一個方法罷了。
……
…………
………………
看到這一幕的那六個人都沉默了。
沉默歸沉默,但沒有一個人的眼睛離開這個畫麵。
祁楓深呼吸,閉上了雙眼,半晌後又睜開了。
劉琟眨了眨眼,傅珺倒吸了一口氣,賀蘭灼托著下巴……
夏言之咳嗽了一聲,才把大家震驚之餘逐漸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額…”
“這……”
“嗯………”
許斐兒嘴角抽搐,隨後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我靠!”
她看向祁楓,眼裡滿是玩味,“這幻境不是剛剛才說完不能憑空捏造嘛,隻能複製還原出自己經曆過的事不是嗎?喲喲喲,這東西怎麼能捏造出來喲。也就是說,你們做過這種事?”
祁楓撇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那可真看不出來你有這癖好。長的人模狗樣,穿的文質彬彬,平常看著和冰山一樣,還能有這種主動的舉動……嘖嘖嘖,那也難怪為什麼你一來就為他做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這普通同事可做不出來。”
許斐兒又笑了幾聲,“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啊?見不見得光呀?你瞧瞧,你平常是做了什麼令人害怕討厭的事啊,人家可怕你咯,最恐懼的東西沒想到是你呀~”
祁楓目光一沉,話音轉冷:“與你何關?”
夏言之隻好先把雲邈屏幕縮小些,給予其他人幻境表現的空間。
哪怕他的幻境確實很勁爆,大家也都愛看,但是,瓜不能多吃啊,旁邊站著的可是一個純炸藥啊。
所以,在這方麵必須得公平些。
儘管如此,他們的視線可都沒半分離開過雲邈那塊小區域。
……
“噗哧——”一聲,祁楓將插進雲邈肩膀上的長刀直接拔了出來。
不要命的血像是噴泉那樣直接噴湧了出來,雲邈整個人無力的掛在祁楓身上,由於失血過多他感到渾身止不住的發冷發抖,唯有腎上腺素還在支撐著他的意識,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支撐他還留著一口氣的東西。
“如果我要死的話,起碼你要和我一起死。”
“你太過分了,我討厭你。”
他像是賭氣一般也狠狠的咬在祁楓肩膀上,另一隻拿著判官筆的手乾淨利落的向祁楓胸口插去,連紮兩刀,刀刀帶血。
祁楓吃痛一般掐著雲邈的脖子將他甩了出去,雲邈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倒掛著鎖住他的上身,用慣性一壓,直接將祁楓壓到在地上。
丁零當啷的,是武器落地的聲音。
他緊緊握著判官筆,拚儘全力的用那因為靈能而鋒利的筆尖抵在祁楓的咽喉處。
同樣的,祁楓兩隻手都死死頂住雲邈的手腕,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
但,一瀉千裡的潰敗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畢竟雲邈沒有多少力氣了,如今的他隻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突然,那相互抵抗的力消失了,但雲邈卻來不及收力。
噗呲,是利器刺進血肉的聲音。
溫熱帶著腥氣的液體噴濺到了雲邈的臉上,他像是不可置信般的瞪大了雙眼,在吃驚之下,就連嘴巴也不自覺的張大了。
“……!”他嚅囁著嘴唇,顫抖的喊了出來,“祁楓?!!”
怎麼可能呢,自己這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殺死他?
鮮紅的液體從祁楓嘴角湧出,看樣子是已經離死不遠了。
雲邈清清楚楚看到,祁楓勾起了唇瓣,連眉梢都揚起,他這是在笑!
雲邈的眼睛一瞬間湧上了一層霧,他搖了搖頭,手急忙捂住祁楓咽喉處那不斷出血的洞窟。
與其是自己殺死的,不如說,是祁楓故意死在他的手上,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殺意明明那麼真實啊。
雲邈整個人從頭涼到尾,心臟處的劇痛足矣蓋過身體上所有傷口的疼痛。
祁楓抽動著唇瓣,開口說出了他在這裡對雲邈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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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地獄的審判。
他說,“你永遠都失去我了。”
“嘣————!!!”的一聲巨響。
他身處的整個世界在這一句話後驟然瓦解,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警報聲。
一個機械的賽博女聲開口道:
[所有怪物已剿滅,最終boss已消滅。]
[判定參與者輸贏結果。]
[判定完畢:該參與者,失敗!失敗!失敗!]
——————
“什麼??!”
“哈?”
就連傅珺都十分不解的看著屏幕上係統對雲邈的結果宣告。
如果有桌的話,那許斐兒就該掀桌而起了,“不是,這什麼情況??如果祁楓作為他幻境中最後的boss,他都已經死亡了為什麼還會判定失敗?難道祁楓不是boss?是他的執念?”
“所以,這到底是……是bug嗎?”賀蘭灼嘗試去理解,但以失敗告終。
走出幻境,或著說,現在完成幻境的人並不多,雲邈算是快速的那一類。
但他的結果顯然是非常奇怪的。
祁楓看著最後雲邈抱著祁楓而一起消散的畫麵,瞳孔顫動,最後移開了目光。
祁楓按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原來如此,他明白了,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幻境會判斷失敗。
夏言之盯著屏幕沉默半晌,開口道:“或許,他並不是害怕祁楓呢,而是害怕另一種東西。”
他害怕的是,失去眼前的這個人。
雲邈害怕失去祁楓。
他很怕,很怕。
此話一出如醍醐灌頂一般,傅珺點了點頭,“難怪,原來是這樣。隻不過,這樣的話,對雲邈太過不公平了。
與其說是bug,不如說是這儀器的局限性所在。畢竟機器可不是人類,它沒辦法詳細的判定人類的情感。”
人的感情十分豐富也十分矛盾,愛到極致便是恨,便是懼。
因為太愛,所以太怕。
夏言之切換到下一個人的時候,祁楓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失陪了。”
話音剛落,他的虛擬影像顫動一下,便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