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是一處低窪之地,勉強算得上隱蔽,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藏身之所。
數個時辰後,遠遠有幾道黑影向他們奔來。
唐忘依舊緊緊握著阿憶的手腕,他心裡在躊躇,是否暫時放開阿憶,迅速將那幾名追兵擊殺,再作打算。
然而,他不敢冒險。阿憶此刻正處於一種極為脆弱的狀態,一旦他鬆手,她的意識可能會徹底迷失在那片詭異的夢境中,再也無法回來。
就在他猶豫之際,那幾道黑影已經逼近到了足以看清的距離。
那是得知小世界開啟後,從魂山趕來的魂族金丹子弟。他們進來後,就分散而出,奉命尋找唐忘和阿憶,順便也想尋覓那傳說中的莫家傳承。
他們也是無意間路過的這片凹地,想要順路探查一番,卻誤打誤撞地發現了唐忘和阿憶的蹤跡。
然而,令唐忘意外的是,那些魂族之人並未貿然上前,反而迅速分散開來,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逃離。緊接著,一道道焰火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炸開,化作絢麗的火光,顯然是在向同伴傳遞集結的訊息。
唐忘有些無奈。他知道,這些焰火一旦升空,他們的位置便徹底暴露。即便他現在追殺過去,將這幾名魂族之人擊殺,也已經無濟於事。魂族的大批追兵很快就會趕到,而他和阿憶的行蹤將再無隱藏的可能。
“麻煩了……”唐忘低聲自語,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他開始迅速盤算接下來的對策。雖然對方不會派出元嬰修士,但即便隻是一些金丹期的魂修,也足以對他構成不小的麻煩。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根本無法動彈,必須時刻守護在阿憶身旁,以防她的意識徹底迷失。
唐忘識海中雖然有墨刀坐鎮,但麵對擅長遠程攻擊的眾多魂修,還要分心護住阿憶,如此一來,幾乎勝算全無。
無奈之下,唐忘隻得傳音虛影大師兄,希望他能給出一些建議。然而,虛影大師兄同樣束手無策,最後乾脆勸他,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先暫時彆管阿憶,保命為先。
唐忘沒有理會,他怎麼可能放開阿憶?一旦她的意識迷失在那片夢境中,那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多年前,阿沛死的時候,他正處於昏迷之中,何況當時他實力低微,無能為力;先生和雲天閣出事的時候,他又被困在血刀幻境中,那些敵人同樣非他的實力所能應對。
每一次,他都隻能被迫接受命運的擺布,無力改變什麼。
可這一次,阿憶不同。
儘管眼前的局勢凶險萬分,勝算渺茫,但唐忘至少還能搏一搏。如果他此刻選擇放手,不僅阿憶可能會隕落,他的道心也會徹底崩潰。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那種無力感會如同夢魘般纏繞他一生。
唐忘深吸了一口氣,他將小普從元塔中喚了出來,並將元塔重新掛在了它的脖子上。如果情況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隻能讓小普強行將阿憶收入元塔中,然後迅速逃離此地。
這是最後的退路,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小普剛一踏入這片小世界,臉上的神色就變得很不自然。它的鼻子微微抽動,對著四周拚命地嗅了嗅,仿佛在空氣中捕捉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隨後,它開始對著唐忘不停地比劃,嘴裡發出急促的“嗚嗚”聲,眼中滿是焦急和不安。
唐忘看著小普,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輕輕拍了拍小普的腦袋,低聲說道:“我知道,有很多敵人正朝著這裡過來了。但阿憶現在的情況很怪異,我不能丟下她不管的。”
小普轉頭看向阿憶,眼中流露出一絲自責和內疚,但隨之又變成了茫然。它盯著四周的環境,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仿佛對這片地方有過某種模糊的印象,但那印象如同浮光掠影,一閃而過,讓它無法抓住其中的關鍵。
它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試圖喚醒那些模糊的記憶,可惜毫無作用。
這一刻,它第一次覺到自己如此沒用。它明明對這個地方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曾經來過,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它能夠清晰地感應到,至少有四十名金丹期的魂修正朝著這裡急速趕來,可它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唐忘和阿憶逃離此地。
這種窩囊的感覺撞擊著小普,它不停地在唐忘腳下轉圈,爪子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淩亂的痕跡,試圖找到一個萬全之策。然而,無論它如何努力,腦海中依舊一片空白。
……
這應該是唐忘生平最狼狽,最窩囊,卻也最令他自豪的一戰。
他如同一座孤峰,屹立在狂風暴雨之中,近四十名金丹魂修將他團團圍住,魂光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轟擊了整整兩個時辰。
他的識海中,墨刀劇烈震顫,刀身散發出凜冽的寒光,苦苦支撐著那無儘的攻擊。每一次魂光的衝擊,都讓他的識海如同被撕裂般劇痛,但他卻始終沒有後退半步。
他不能躲,甚至還要主動迎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下那些致命的魂光,以防它們擊中身後的阿憶。如果他願意,他的刀意屏障至少可以為他擋下小一半的攻擊,但他不能冒險。阿憶此刻正處於一種極為脆弱的狀態,任何一絲外界的乾擾都可能讓她徹底迷失在那片詭異的夢境中。
最危險的一次,是阿憶突然狠狠地斬在自己的手上。那一瞬間,唐忘誤以為她脫離了困境,心中一陣欣喜,分心之下,一道強大的魂光直接擊中了他的頭部,讓他遭遇了第一次重創。
然而,唐忘卻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甚至連隱瞞自己無懼魂擊的秘密都拋在了腦後。他隻是咬牙承受著那些攻擊,任由魂光如雨點般向他轟來。
遠處,吳宓嘴角掛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這一次,他親自帶著眾多金丹魂修前來圍殺唐忘和阿憶。為了防止鼇頭嶺的慘劇再現,他再三叮囑所有人,一旦發現唐忘的蹤跡立即散逃,並發送信號,待所有人齊聚之後,再發動絕殺。
即便如此,吳宓發現自己依然低估了唐忘的實力。如果不是因為阿憶的緣故,唐忘根本無懼他們的圍攻。甚至在硬生生扛下了這麼多攻擊後,依然還能屹立不倒。
“唐忘,你也有今天!”吳宓冷笑著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他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魂修繼續發動攻擊,不要給唐忘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此次也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攜帶的具有元嬰威力的殺器就不下十枚,其中更有一枚堪稱絕殺的真正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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