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隻飛獸的哀鳴遠去,地窖的木門被紛紛推開。
幸存的部落子民們魚貫而出,當看到滿目瘡痍的戰場和橫七豎八的屍體時,悲痛的哭嚎聲頓時在山穀中回蕩。
婦女們撲向親人的屍首,孩童們茫然地抓著母親的衣角……
唐忘盤坐在一塊青石上,並沒有參與那些善後事宜。他雙目微閉,正在調息養傷。這一戰雖然取勝,但代價慘重,全身上下不知斷了多少骨頭,筋脈中的暗傷更是無數。
不一會兒,唐忘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靠近。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那位幸存的首領帶著一位年輕女子站在麵前。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麵容憔悴卻透著堅毅,雙眼紅腫得厲害,顯然此前曾痛哭過一場。
“唐先生……”
女子雙手交叉按在胸前,深深鞠躬。她直起身時,用生澀的通用語說道,“我是候補祭司安清。此次多謝唐先生出手,部落才幸免於難。大祭司在戰前特意囑咐,從今往後,我們塵宇部落將唯唐先生馬首是瞻。”
唐忘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戰場,沉聲問道,“你們的神斧圖騰可還完好?”
“圖騰尚在。”安清神色黯然,“隻是神力幾乎耗儘,至少要百年供奉才能恢複。”
唐忘心道“果然如此。”
安凝當時舍身一擊,有著毀天滅地之勢,這才重創了梟首的肉身,逼它不得不進入唐忘的識海進行魂爭。
不過,滅世洪災將至,部落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如今連神斧圖騰又不能用,難怪這位年輕的候補祭司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我答應過的事,自然會做到。”唐忘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不過,你們需要去幫我找幾個人,沒問題吧?”
安清立即挺直腰背,鄭重答道,“大祭司已經交代過此事。待我們安葬完族人,立即就會派人去打探消息。”
此刻在塵宇部落眾人眼中,這位能夠獨自斬殺梟首魔怪的外鄉強者,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更令他們敬畏的是,那位疑似"噬魂大人"的小家夥,似乎也與唐忘關係匪淺。
隻要能留住這位強者,或許他們就能在即將到來的滅世災劫中求得一線生機
“有勞了。”唐忘重新閉上眼睛,聲音中透著疲憊,“我傷勢不輕,需要在此調息。若有要事,再來尋我。”
……
三日光陰轉瞬即逝。
塵宇部落為老祭司、族長及戰死的勇士們舉行了隆重的葬禮。篝火燃了整整三天三夜,悲愴的送魂歌在群山間回蕩不絕。
唐忘站在人群外圍,傷勢已好了大半。那場生死之戰讓他對這方天地的規則有了更深的領悟,對道意的運用也漸入佳境。
小普終於不再乾嘔,隻是肚子依然鼓脹。每當路過部落供奉的噬魂雕像時,它都會齜牙咧嘴地怒視,若非那隻是尊石像,恐怕早就撲上去廝打了。
但真正讓唐忘擔心的,是識海中那枚始終無法磨滅的水球。他一直在嘗試,卻始終無法將其徹底湮滅。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隱約感覺到這水球中封印的,可能隻是梟首的部分魂體。若要徹底解決這個隱患,必須找到其本體才行。
葬禮結束後,部落眾人收拾行裝,向著五原集進發。
五原集坐落在荒原腹地,平日裡人跡罕至。唯有趕集之時,方圓百裡的部落才會彙聚於此。
隨著滅世洪災的臨近,這次趕集成為了最後的交易盛會,規模空前盛大。
當塵宇部落的隊伍抵達時,集市已近尾聲。他們在邊緣處匆忙支起帳篷,將那些珍貴的飛獸材料一一陳列,這些稀有的戰利品立即引來了其他部落豔羨的目光。
“唐先生,”
帳篷的簾子被輕輕掀起,安清探身進來。經過這幾日的休養,這位年輕的候補祭司氣色明顯好轉,眼中重新煥發出神采。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放出消息尋找那兩位姑娘。”她輕聲說道。
唐忘正擦拭著一枚晶瑩的獸丹,聞言抬頭道,“有勞了。這些獸丹……”
這幾日,他服用了一批獸丹,效果出奇地好,力量提升了至少一成。
“部落已經留足了修煉所需。”安清會意地接過話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多虧了這些資源,我們又有三名戰士突破到了五品境界。”
這個大陸的修為等級共分九品,五品已算得上獨當一麵的好手。
“新任族長大人也晉升四品了。”安清補充道,“若不是神斧圖騰消耗過大……”她搖搖頭,轉移了話題,“噬魂大人的情況如何了?”
唐忘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普。這小家夥肚子依然圓鼓鼓的,看來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完全"消化"掉那虛影殘魂。
它時不時打著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唐忘本想讓它好好休息,但又擔心阿憶和豆豆的安危,希望它那靈敏的嗅覺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應該沒有大礙,隻不過想要再次大發神威,恐怕不太容易。”唐忘對安清苦笑了一下。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小普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塵宇部落?
那尊噬魂雕像中,必定暗藏著什麼玄機。
塵宇部落拿出的一批珍貴獸丹很快成為集市上的搶手貨,帳篷外人頭攢動,各部落的戰士爭相前來交易。
此刻的市集上,各部落戰士雲集,衝突時有發生。
反倒是像唐忘這樣的外來者,大都低調行事,即便外出也會用鬥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帳篷外的喧鬨聲越來越響,夾雜著討價還價和偶爾的爭執。唐忘將獸丹收入懷中,輕輕撫摸著昏昏欲睡的小普,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在這魚龍混雜的集市中,要找到豆豆和阿憶,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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