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意沒有跟著過去,換了一個抬頭就能看到陳燾的方向坐著,時不時的抬頭看看陳燾,想不明白能觀察出什麼。
寒冷之中陳燾想到很多事情。
那個時候他還小,爹娘送他去覃州城的時候他很開心,那裡很熱鬨,有很多合縣沒有的東西。
他爹娘很開心的把他送到了學堂,然後引著他見到陌生的夫子,還要恭恭敬敬的行禮。
他記得很清楚,學堂的石板很硬,走廊很長,一群嬉鬨的孩子停下來看著他們,笑的聲音都變了,讓他感覺到恐慌。
爹娘還在的時候,那種恐慌沒有直接侵襲他,可是爹娘離開了,說他以後要在那裡讀書,他被嚇的大哭起來,感覺爹娘不要他了。
他看到娘背過他抬手擦淚,可是還是離開了。
想到這個場景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他娘抬手擦淚,而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離開了。
在合縣他有同齡的玩伴,那些人都叫他少爺,對他很恭敬,讓著他。
可是在覃州城,那些人叫他土包子,還學他的土話嘲諷他,讓他無所適從。
那些人不怕夫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他覺得自己隻要成為那樣的人,就可以和他們一起玩兒,所以他討好一般跟在那些人身後。
可是那些人問他要錢,有什麼事讓他頂著,他成了學堂裡被夫子打手最多的學生,還總是被罵朽木不可雕。
他每次看到被打的紅腫的手委屈都說不出來,而那些人像沒事人一樣,甚至向他做鬼臉。
一直到有一次那些人搶了他的錢去喝花酒被抓了,卻說是他請的,夫子忍無可忍叫了他爹過去。
那一天他站在走廊裡,看著爹唯唯諾諾的被夫子訓斥,想的卻是這樣就可以見到爹。
也就是從那一天,他不再被動的被那些人欺負,而是不斷的要錢,不斷的犯錯,於是他爹被叫去的次數越來越多,一直到被他爹帶回來。
他終於找到了可以回家的方式,同時也習慣了這樣和他爹相處。
因為隻要這樣,他爹就會讓著他。
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一股香味鑽到他鼻子裡,讓他精神一震,不自覺的看向香味的來源。
高娥和金如意圍著火盆吃鍋子,香味飄的整個院子都是。
“你這手藝不開個食肆可惜了。”金如意拿起高娥調製的蘸料。
如今陳家人多少都能吃點辣椒了,金如意算是裡麵比較能吃的一個。
高娥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靠陳克重生的優勢賺了不少錢,她還真要考慮開個食肆慢慢賺錢,如今她已經有些基礎,倒不用考慮這些。
“你是故意的吧?”金如意瞥了陳燾一眼。
“強按牛頭不喝水,你得讓他求著你就乖了。”高娥小聲說著示意金如意不要管。
金如意笑而不語。
陳燾從偷偷的看著,到直勾勾的看著,臉上的倔強也一點一點的崩碎。
他畢竟是個孩子,被饑寒交迫折磨著很快就受不了了。
而且他很羨慕這樣的人家,爹娘都在,冬天的晚上可以一起圍著火盆聊天吃東西。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要站起來,結果腿被凍僵了,撲通一下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