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的話語,好似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在殺戮之王那昏暗壓抑的空間裡,泛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波動。
隱匿於黑暗中的殺戮之王,身形猛地一滯。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著這般執拗的性子。
“哼!”殺戮之王那低沉沙啞、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的聲音,悠悠地在空曠死寂的空間回蕩,“你可要想清楚,踏入地獄路的百戰強者,十有八九有去無回……我勸你再慎重斟酌一番……”
話音剛落,一陣濃烈刺鼻、仿若實質化的血腥之氣,如洶湧浪潮般,朝著葉瀾凶狠地撲湧而來,妄圖憑借這股恐怖的氣勢將她逼退。
小瀾怎麼突然……
偽裝成矢羽的千尋疾,此刻心急如焚。他多希望能以老師的身份,強硬地命令葉瀾離開這危險之地,可他不能暴露身份,話到嘴邊,隻能無奈地拐了個彎:“你……此去地獄路,太過凶險,就此收手吧!”
你已經闖過了百戰,足夠了!
不要再往前走了!
收手?
葉瀾強忍著這股不斷浸染的殺氣,“我心意已決,有些事,我必須要去。”
她來到殺戮之都,一為重回武魂城,二為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封號鬥羅!
她需要力量!
她需要力量!
她要風風光光地回到武魂殿,無論是虛榮心還是權利欲,她都要以最強者的姿態回到武魂殿!
誰都不能阻止她!
“葉瀾!”千尋疾的聲音裡,每一絲語調都被擔憂浸透,“千萬彆衝動,教皇冕下安排你到這,是想讓你磨礪自身,可不是讓你去送死啊!”
回想起地獄路的可怖,千尋疾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暗無天日的通道裡,處處是致命的危機,每一步都可能踏入無儘的深淵,連他這樣的強者回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再看看眼前的葉瀾,身形單薄,如此柔弱。
他滿心懊悔,當初為什麼要讓紅衣主教說出那句“衝出地獄路”?
明明有那麼多安全的秘境可以磨煉,為什麼偏偏讓小瀾來到這個鬼地方,看著她去拚上性命冒險?
唉!
找死?
葉瀾如一尊冰冷的雕像,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周身被狂放的殺氣裹挾,那殺氣仿若實質化的黑色霧氣,肆意翻湧。
她的眼神看似沉靜,可若是湊近去瞧,便能發現其中藏著的瘋狂與偏執,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湧動著讓人膽寒的暗流。
她的一生,執著追求的事物屈指可數。其一為權欲,那是掌控一切的渴望;其二是實力,這是在弱肉強食世界立身的根本;其三則是她的老師,這份執著深埋心底,不為外人道。
歸根結底,她所執著的,不過是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小女孩內心深處極度缺失的東西。
最開始的她,厭惡所有能占據老師心神的人,但因為初來乍到不敢表露……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學會了偽裝,偽裝成乖巧溫順的模樣,成為老師身邊得力的左膀右臂——
直到那晚的瘋狂示愛。
愛上他,是誰的錯?
我的,還是他的?
她還不夠愛他麼……
就像那隻鳥,在滿是血腥與絕望的殺戮之都,她費儘心思尋來鮮花和鳥糧,滿心以為付出能換來相伴。可鳥兒卻一次次試圖逃離,向往外麵的世界。這讓她憤怒又挫敗,她不理解,為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應。
後來,她不惜殺掉殺戮之都臭名昭著的黑市販子,隻為得到那隻白金籠子。把鳥兒關進去的瞬間,病態的滿足感湧上心頭。看著鳥兒不再掙紮,學會對她鳴叫,目不轉睛地望向她——
那一刻,她才明白,這樣,它才真正屬於了自己。
大戰之後,她時常陷入瘋狂的思索,不知是殺戮之都的殘酷扭曲了她,還是內心本就潛藏著瘋狂。
但她清楚,老師不是任她掌控的鳥,而是九十五級的封號鬥羅。
她需要力量,她必須得到力量!
隻有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她才能得到老師的愛,至於老師願不願意——
他會願意的。
說到底,葉瀾在殺戮之都近一年的生活,早已悄然改變了她的想法。本就敏感多思、對老師暗生情愫的她,在這片血腥之地的浸染下,愈發瘋狂。
隻不過這種瘋感,被她以超乎常人的意誌力,死死壓製在平靜的表象之下,不露一絲痕跡。
她必須去!
葉瀾回過頭,雙唇緊閉,沉默片刻後才開口:“如果你是為我好,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她靜靜地凝視著矢羽,眼中的晦澀讓他難以捉摸,恰似夜幕籠罩下的深海,平靜中藏著無儘神秘。
她心意已決。
地獄路的入口,隱匿在地獄殺戮場之中,是他們每日都要在其中生死相搏之地。每一個在這片血腥戰場死去的人,靈魂被無儘的痛苦與怨念糾纏,鮮血則散發著腐臭的氣息,一同被地獄路無情地吞噬,成為滋養它的可怖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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