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光線刺得眼眶發疼,可更灼人的,是心底某處被冰封多年的角落正發出細微的脆響。他望著天空怔神,難道真要讓兒子重蹈覆轍,背負這注定無法翻盤的血海深仇?
唐昊……
你能舍得嗎?
那樣小的孩子……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昔日宗門鼎盛時的繁華盛景,與如今滿是瘡痍的記憶碎片重疊,刺痛感從心口蔓延到每一根神經。
“爸爸……”
衣角突然傳來細微的牽扯,唐昊渾身一震,慌忙用僅剩的左臂胡亂抹了把臉。
轉身時,少年澄澈的瞳孔裡倒映著他狼狽的模樣,卻像捧著易碎珍寶般小心翼翼:"爸爸……"唐三望著父親泛紅的眼眶,到嘴邊的詢問又咽了回去。
父親,像是有很多的故事……
他輕輕拉住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
依舊是破舊的木屋。
搖曳的油燈將父子倆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上。唐三看著父親死死盯著自己掌心的藍銀草和若隱若現的昊天錘,渾濁的眸子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良久,唐昊忽然伸手,粗糙的手掌難得輕柔地摸了摸兒子的頭:"挺好的……為你覺醒的魂師有沒有說什麼?"
屋內死寂,唐昊獨臂微微收緊。
雙生武魂必將引來注意,若武魂殿察覺昊天錘……
嗬,想必他兒子也走不出來吧。
所以,小三,發生了什麼?
他低頭看著兒子清澈的眼睛,想起送他去覺醒時想到的那事……
隻要能護兒子周全,他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唐昊攥緊了手。
唐三抿了抿唇,悄悄把昊天錘往衣襟裡藏了藏:"我……沒把這個露出來,"他攥緊拳頭,錘柄硌得掌心生疼,"但那魂師說我是先天滿魂力,要把名字報到上一級武魂殿...最後由教皇過目。"
現在的這位女皇可不好糊弄,原話是一旦出現先天魂力超過八的小魂師,哪怕是根草也得登記在冊,必須上報。
沒人敢違抗女皇的命令,於是他這株帶著雙生武魂的"野草",進入了武魂殿的視線。
破舊木屋中,稚嫩的童音帶著不安:"……爸爸……"
唐三仰起小臉,望著父親溝壑縱橫的麵容。
唐昊喉結滾動:"怎麼了?"
指尖摩挲著新生的藍銀草,細密的藤蔓在掌心蜿蜒。
明明身處武魂覺醒的關鍵場合,兒子雙生武魂竟未被魂師察覺。
這份超乎常理的機敏,難道……心藍……是你在冥冥之中庇佑著我們嗎?
你一直放不下我和兒子麼……
可……
我要去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了……
接連幾夜,唐昊在床上輾轉反側,往事與現實的糾葛在腦海中翻湧。
這日破曉時分,他罕見地早早起身,對著銅鏡仔細整理衣衫、束好長發。當斑駁的銅鏡映出他挺拔的身姿,恍惚間竟重現了幾分當年“大陸雙子星”的風采。
門外傳來熟悉的開門聲,是兒子又去幫人乾活了。
唐昊望著緊閉的房門,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若不是有自己這個背負血海深仇的父親拖累,小三本該擁有更無憂無慮的人生吧。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推開家門。
武魂分殿門門前,銀甲折射出森冷寒光。聖殿騎士們將他瞬間合圍,林立的長槍將空氣割裂成尖銳的碎片:"來者何人,速速離去!”
此地作為禁地,不僅封存著珍貴經卷與稀缺資源,武魂殿主教亦在此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