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疾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不過是用母親的死,噎的他說不出話來。"
他母親年紀輕輕便離世,多少和父親的花心脫不了乾係。如今都這種節骨眼了,他還顧慮著老情人的感受,死活不讓調用供奉殿的人手?
嗬嗬,做夢。
他鬆開手轉身倒酒,琥珀色酒液在杯中劇烈搖晃,"十四位封號鬥羅,連金鱷鬥羅他們都親自下場......波賽西再強,也抵不過車輪戰。"
供奉殿的封號鬥羅齊出,也看得起她波塞西了。
男人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酒杯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燭火猛地一跳。"海矛和海鬼死戰到底,海龍、海星自爆。"他解開領口沾血的衣襟,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灼傷,"海馬逃了,海女留下收拾爛攤子——倒是那個波賽西,"說到此處,他目光突然變得陰冷,"自沉海底不問世事……哼……躲清淨,倒便宜她了。"
葉瀾踱步至他身後,玉臂環住那緊繃的脊背,指尖順著脊椎骨緩緩下滑:"可我的英雄……你終究拿下了海神島。"她貼著他耳畔輕笑,"如今大陸上,還有誰敢與武魂殿作對?"
誰敢同你我作對?
這句話終於讓男人轉過身來,猩紅的眸色裡翻湧著獸性與野心。
他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抵在冰涼的牆壁上,喉間發出壓抑的低吼:"沒有人......"話音淹沒在熾熱的吻裡,魂導器燈光緩緩熄滅,黑暗吞沒了滿室旖旎。
窗外,細雨無聲地落著,洗刷著這座權力巔峰的宮殿。
而千裡之外的海神島,破碎的聖柱在海浪中嗚咽,曾經的榮耀與信仰,都隨著波賽西沉入了永不見光的深海。
海女長老跪在珊瑚祭壇上,綴滿珍珠的裙擺被潮水浸透。
她望著礁石上密密麻麻的子民——也算武魂殿做事留了一線,他們沒有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島民下手,但即便如此,封號鬥羅混戰的餘波依舊讓這些人惶惶不安。
她想要扯動嘴角,用一個安撫的笑容驅散大家的憂慮,可唇角剛一動,酸澀的淚水便不受控地奪眶而出。
淚滴簌簌滾落,混著海水滑過臉頰。
海矛、海鬼、海龍、海星……
那些並肩作戰的夥伴,他們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卻已化作冰冷的回憶。
他們都死了……
都死了啊……
神聖聖潔的七聖柱守護者,隻留她與波塞西大人苟延殘喘……
海女實在想不通,海神島不過是想守住屬於自己的榮光,不願屈從武魂殿的統治,為何卻招來如此殘酷的對待?
統一大陸的誘惑,對於那個女人,就這麼大嗎?
哪怕是曾經的主心骨大祭司波塞西,為了平息武魂殿的怒火,也選擇自沉海底,從此不問世事。
象征海神威嚴的三叉戟,也落入敵手。
海女鬥羅滿心悲愴,走投無路之下她隻能向著海神不住祈禱,但回應她的唯有呼嘯海風;好不容易翻遍古籍,耗儘全部修為溝通神界,最終隻等來一道冰冷的“知”字神諭——
神知曉她的困境,卻無力相助。
神界中的海神瑟縮地活動了一下,上次隨修羅神下界神降,原以為能輕易拿下葉瀾,卻不想那女人周身迸發的詭異力量竟撕碎了他的神魂。
差點沒回來。
饒是如此,也依舊被抽走不少本源精血,才灰溜溜的放回來。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再也不想下界了,哪怕是現在。
他望著海神座下懸浮的海神島虛影,島中千萬信徒的祈願聲若有若無。
作為傳承之地,他與海神島血脈相連,往日若有人膽敢進犯,定會讓其付出慘痛代價,不死不休。
可如今……
他還是安生些,彆招那個女人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