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尖尖的牙尖一閃而過,尾尖在蕭炎發頂不輕不重地掃了掃。像是在說“多大點事”,又像是在拍著他的頭安撫。
蕭炎緊繃的肩膀悄悄鬆了鬆,指尖的刺痛還未散儘,心裡的沉鬱卻已散了些。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背,毛茸茸的一團,帶著點暖烘烘的溫度。
這祖宗,向來隻肯待在他頭上,想抱進懷裡?
那是得看心情。
蕭炎轉身離開,與相熟的蕭薰兒頷首示意,便徑直走了。
他沒回頭,自然也沒瞧見人群裡,蕭媚捏著衣角的手指早已泛白。
那目光纏在他背影上,裹著太多東西——有小時候追在他身後喊“蕭炎哥哥”的親昵,有他跌落神壇後旁人起哄時的猶豫,更有方才見他麵對嘲諷時那副平靜模樣的澀然。
她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最終隻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誰讓他……
天才隕落了呢……
便是蕭炎知曉這目光裡的千回百轉,大抵也隻會淡淡一笑。他在低穀裡沉浮了的這些年,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可能,也是因為小蠻吧……
他抱著小蠻,走在回房間的路上。
這小家夥從不會因他天賦高低而變,不會在他風光時諂媚,也不會在他落魄時鄙夷。
這份純粹,倒比周遭所有複雜的目光都更讓人安心。
也就是說貓才不管人有錢沒錢、強不強橫,反正它都看不起你。
蕭炎剛埋下頭想往那毛茸茸的一團湊,手背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他捂著被拍的地方苦笑,得,這祖宗的嫌棄從不分時候。
可這些溫情脈脈的日常,終究抵不過命運翻湧的浪頭。
幾個月後,他迎來了此生難忘的恥辱——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他攥緊拳頭,朝著倨傲的納蘭嫣然,朝著周遭那些帶著譏諷的麵孔,嘶吼出聲。
退婚?
他本就不願與陌生人成婚,退婚也無可厚非,可為何非要這般,踩著他父親的臉麵仗勢欺人?
恥辱!
恥辱!
他強作平靜地走出大廳,拳頭卻攥得死緊,獨自上了後山。
稍稍平複後,他竟有些慶幸——小蠻這幾天又偷溜出去了,沒跟著去家族大廳,否則,怕是要血流成河。
隻是……小蠻,你去了哪裡?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
很想你。
山風卷著鬆濤掠過耳畔,蕭炎望著天邊殘陽出神,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自身後炸響:“嘿嘿,小娃娃,瞧著很需要幫忙啊……”
撕裂空間、剛把魂天帝榨乾抽了不少鬥氣,還啃了半瓶丹藥的小蠻抬眼望向天邊。她早在蕭炎身上下了禁製,但凡有超越鬥宗的氣息靠近,便能立刻感應——
這麼好用的奴才,可舍不得讓他死。
而此刻,那道禁製正灼燙地跳動著,顯然是有強者逼近。
下一秒,她抓了把丹藥揣進袖中,循著蕭炎的氣息撕裂空間,身影瞬間落在蕭家後山。
藥塵剛和蕭炎說定拜師之事,正撚著不存在的胡須盤算後續,冷不丁見眼前空間像被撕開的錦緞般裂出紅痕,一道紅衣裹挾著奇香撞入視線。
蕭炎隻覺眼前一亮——那女子紅衣似火,肌膚勝雪,眉眼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偏生美得驚心動魄。
他臉頰騰地泛起熱意,下意識往後縮了半步,耳根悄悄紅了,心裡頭莫名跳出個念頭:這世上竟有這般好看的人?
隻不過……
琥珀色瞳孔……
藥尊者藥塵驚得低呼:“臥槽,你是誰?這……這是何時出現的?”
以他的眼界,怎會看不出這女子修為深不可測?
至少是鬥尊,甚至可能是鬥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