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你的變化真的很大。”玉娘坐在馬車的另一頭,仔細打量唐墨,感慨萬千。
半年不見而已,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生活的節奏都沒有改變過。
但在唐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時光的烙印迅速改變了一切。
“確實是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自己也能感覺到,不管是需要我考慮的問題,還是需要我擔負的責任。”
唐墨撓了撓頭,如今的自己在談論關於責任的話題時,也開始變得深沉了。
玉娘笑了笑,破有深意的說道:“氣質也變了,更有男人味,不錯呢。”
唐墨笑著反擊道:“被您這樣誇,我是不是該覺得自己老了呢?”
“喲,這刁嘴,小子你學壞了!玉娘可還是陶園一枝花呢!”
“那是,那是,必須的!”唐墨賠笑。
馬車外麵,傳來了唐星的叫喊聲:“喂,你們在說什麼呢,為什麼要讓我自己在外麵騎馬跑!”
“我現在終於體會到,當我站在不同位置時,考慮同樣的問題,答案也會完全不同。”唐墨幽幽說道。
唐墨知道,自己和唐星的高度已經完全不同了,這不是身份的高度,而是思考的高度。
“但真要想在亂世中一碗水端平,這是不可能的。”玉娘突然話鋒一轉,解釋道:“既然入世,就必然要有所選擇,既然要與人接觸,便總會有親有疏。”
唐墨回憶起酒桌上眾人複雜的關係,想起事後大騎士長的質問,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玉娘正色說道:“帝國剛剛經過大戰,需要時間恢複,此刻看似各方勢力都偃旗息鼓,安心休養,局勢似乎得到了緩解,但其實,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刻。因為,那些藏在暗處的黑暗終於有了作亂的機會,他們的目標,可不是一城一地,而是會帶來真正的災難和毀滅。”
“唐墨,你應該明白我所說的危險吧?”玉娘認真的盯著唐墨的臉,低聲詢問。
唐墨豁然開朗,微微點頭。
的確,無論是意圖篡權的紅石大公,還是統領異族的紫後,無論是傭兵自重的百裡郡,還是謀求建國的綠營聯盟,所有向帝都和皇權發起挑戰的勢力,都有一個底線。
那就是保護百姓和族人的利益,絕不濫殺無辜,絕不背叛信仰。
而唐墨已經比彆人見識了更多的黑暗。
虯龍行宮的遺骸,神將分身的殺意,六道妖王的迷霧,天道宮主的威脅。
甚至還有在淑芸行宮地下神殿中見到的諸神真相。
種種跡象表明,這些才是人類真正的敵人,是大陸所有世家的敵人。
“你要做好準備!”玉娘沉聲說道:“當你走上台前時才會發現,真正的考驗剛剛開始。”
馬車過了劍勳城的南門,又過石橋,便看到了逸園。
想起去年也是初進帝都,遇到的頭一樁大事便是逸園案,也正是因此落入了玉娘的手裡,唐墨此刻重臨此地,仿佛昨日重現,心中不由唏噓。
玉娘似乎也看透了唐墨的感懷,不再說話,馬車外隻有馬蹄踏路和軲轆顛簸的聲音。
但,隻是平靜了片刻,唐墨就感覺出了異樣。
空氣中出現了細微的法則波動。
這並不是無序的、間斷的波動,而是條理十分清晰,愈發綿長的法則。
隻是因為能量十分微弱,弱的可有可無,所以似乎沒有什麼影響,以至於很難被發現。
唐墨看了一眼玉娘,對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是沒有發現異常。
唐墨十分疑惑,並不是因為自己先發現了異常,而是因為令自己煩躁不安的感覺竟是來自胸口的紫宮穴。
那裡是炁法之源,是墨殺刀的寄身之所。
王娜拉囑咐過他,炁法的秘密被三大神教所不容,比起他身具雙脈血繼的秘密更可怕。
所以,唐墨拿不準究竟是真的出現了危機,還是自己體內的炁法之源出了問題。
“玉娘,你有沒有感覺到異常?”唐墨猶豫半天,終於張口提醒。
玉娘用心感知了一下,搖了搖頭。
“很細微的法則波動,一直沒有消散。”唐墨有些心虛。
玉娘疑惑的看了看唐墨,覺得他並沒有說謊的理由,又想了片刻,突然臉色一變。
隻見她從針囊中取出兩根銀針,玉手一抬,便刺進了唐墨胸前兩側。
“千萬彆動,不要運行法則,這是無色無味之毒!”玉娘低聲說道,然後警惕的聽著車外的動靜。
“需不需要給唐星也來兩針?”唐墨小聲詢問。
“不用!”玉娘回應道:“煋息之毒隻對法士有危害,對付這個賤人,必須要用普通武技。”
唐墨聽完緩了一口氣,明白玉娘是擔心自己剛才運用法力感知危險可能會中毒,所以才用銀針幫自己封穴止毒。
他試著感知體內狀況,並無異常,看來應是這煋息之毒對炁法之源無效的緣故。
“找到了!”
玉娘低叱一聲,突然爆起從車廂中飛出,朝著路邊的屋簷飛去,雙手疾揮,幾點銀芒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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