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殿之中出奇的安靜,眾人全都麵麵相覷,不敢相信剛才那幾聲沙啞的低吟聲是從地上那些昏迷多日的傷者口中發出的,就連沐雲清和次仁多吉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呃~啊......”
痛苦嘶啞的呻吟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這才讓一眾布倫台的居民還有神廟僧侶驚詫的回過神來,醒了,真的醒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就這麼活生生的呈現在自己眼前
“彆愣著了~”李乘風淡淡的開口“雲清,多吉大哥,先給他們喝些溫水,不能一次性喝的太多,另外準備一些易消化,有營養的流食,等會兒喂給他們,緩一夜之後,再給他們服用藥物,三天左右就能恢複,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如初!”
“哦哦~~”
次仁多吉猛地醒悟,趕緊回到人群之中,把情況給當地居民和僧眾說明了一番,結果,這些人和僧侶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照顧傷者,反而是集體朝著李乘風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嘴裡還在不住的念叨著什麼~
這個突發情況讓李乘風也有些措手不及,看著跪倒一片的居民和僧眾,李乘風連忙向次仁多吉詢問
“多吉大哥,他們......他們這是在乾什麼?”
“我的兄弟啊~”次仁多吉滿臉堆笑“他們現在可是把你當成仙人下凡了,能召回活死人的魂魄,那可是隻有天神和佛爺才能做到的神跡啊~”
“快彆扯淡了~”李乘風苦笑著搖搖頭“跟他們說,我不是什麼仙人,更不是天神或者佛爺,人已經醒來,還要勞煩他們悉心照料,快讓他們起來吧~”
次仁多吉哈哈一笑,對著下麵拜倒的人群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那些人才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有幾個被次仁多吉選中照顧傷者的婦人,誠惶誠恐的走了上來,經過李乘風身邊的時候,全都是滿臉的敬畏,態度極其恭敬。
安排好了大殿中的一切,李乘風三人被神廟中的僧侶安置在旁邊不遠處的一處院落。這裡離神廟隻有一小段距離,可以隨時得知傷者的情況。簡單安頓好了之後,布倫台的居民又陸續送來了許多食物和清水,這樣的禮遇讓李乘風感到有些受寵若驚,拿出錢來給他們,又全都被拒絕了。用次仁多吉的話來說,李乘風在這裡已經成為天神的化身,能夠出力供養天神,那是他們的福分,而且在當地居民的意識中,凡是供養過天神的人,都會得到天神的庇佑,能保證他們的家人身體健康,牲畜無病無災。李乘風對這樣的情況也是無計可施,即便作出再多的解釋怕也於事無補,索性任他去吧~
兩天的時間眨眼過去,這期間李乘風密切的關注著五個道門弟子身體恢複的情況,好在有當地居民悉心照料,這才讓他們的身體狀況逐漸的好轉。
這天中午,一個年輕的僧侶急匆匆的跑到他們居住的地方,跟次仁多吉快速的交流了幾句,見李乘風從屋子裡走出來,連忙給他彎腰行禮,隨後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多吉大哥~怎麼了?”李乘風這兩天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麵“是不是那幾個傷者有什麼進展?”
“嗯!”次仁多吉點點頭“已經有兩個人恢複了神誌,身體狀況也好轉了許多,你看要不要......”
“去看看吧~”
李乘風皺了皺眉頭,此刻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想趕緊從幾人口中探知齊老道他們的下落,又怕從他們口中得知不幸的消息,說實話,他還沒有做好麵對最差局麵的心理準備,但時間不等人,自己多猶豫一刻,齊老道他們可能就會多一分危險。
三人快步來到神廟的大殿之中,一開始昏迷不醒的五個人此刻已經被分開照料,次仁多吉指了指靠在東牆邊的一個位置,對李乘風說到
“那個人的神誌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找他問問情況!”
李乘風懷著忐忑的心情,邁步來到跟前,發現這是天師府的那個弟子,雖然形容枯槁,但是精神頭已經恢複了許多,見到李乘風來到身邊,眼神立馬激動起來,掙紮著就想起身
“你先彆動~”李乘風趕緊蹲下身,將他重新按在床鋪上“你的身體還需要一些時日調養,彆亂動,我有些話想問你,務必要實言相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那天師府的弟子有些虛弱的回答道“山澤師兄說過,你肯定會找過來的,果然不錯!”
“你叫什麼名字?”李乘風按捺住心中的衝動,緩緩的吸了口氣,儘量平靜的問道“這次昆侖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幾個怎麼出來的?其他人呢?我師父,曾一凡,還有張山澤,他們都去哪兒了?”
“我......咳咳......我叫張山岩~”天師府的弟子調整了一下氣息,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在半年前,齊老道一行十八人,從茅山出發,一路輾轉到達烏圖美仁,然後在次仁多吉的帶領下來到了布倫台。這裡的人對次仁多吉已經非常熟悉了,所以對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多麼的奇怪。時值隆冬,昆侖行的隊伍在布倫台休整了兩天後,開始頂著風雪朝那棱格勒峽穀的方向前進。次仁多吉跟齊老道約定好,十天之後如果他們還沒回來,就讓他自己先回去,所以,之後的事情次仁多吉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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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大多都是道門各門派世家裡的精英弟子,更有經驗豐富,實力高深的齊老道帶隊,所以很多人都對此次的昆侖行信心滿滿,誌在必得,雖然天寒地凍,風雪交加,但是絲毫沒有阻擋他們行進的路程。
變故是從進入那棱格勒峽穀的那一刻開始的。那天風雪很大,天空中鉛雲密布,北風如刀,那棱格勒峽穀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猶如一條匍匐在大地上的冰雪巨龍,朝著迎麵而來的隊伍張開深淵巨口。等著個十幾人的隊伍到達峽穀的入口處,漫天肆虐的風雪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隆隆作響的雷聲,還有那似乎能劈開天地的閃電霹靂。
眾人拿出齊老道頭天晚上發給他們的青色玉牌,依照事前的囑托,穩定心神,逐一進入到毀天滅地的雷暴之中。即便齊老道提前囑咐,不讓他們對雷暴有過多的恐懼,又反複強調手中玉牌的功用,可還是有兩名弟子在狂暴的雷電中迷失心性,失了陣腳,被神光霹靂擊中,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出師未捷先損兩人,隊伍的士氣也隨即陷入低穀,通過了雷暴肆虐峽穀,剩餘的隊員被隨機送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之中。沒有雷光霹靂的咆哮,也沒有風雪交加的嚴寒,那裡鳥語花香,景色宜人,生長著前所未見的奇花異草。但是也存在著他們意想不到的危險,各種凶禽異獸頻繁的出沒,以他們的修為隻能避其鋒芒,疲於奔命,根本無法與之抗衡。而且還要在危險於未知的環境中最大限度的收集修煉資源,同時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這對平時實戰經驗匱乏的道門弟子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挑戰。
而且,從他們進入到這個未知的世界開始,青色玉牌的背麵就亮起了十二個條形的格子,每過兩小時熄滅一格,也就是說二十四小時之內,不管你收集到多少資源,隻要還有性命在,就要離開這片天地,否則,將會被永遠的留在這裡,再也無法回到本來的世界之中。
張山岩很幸運,被送到了張山澤和齊老道的身邊。三人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凶禽異獸,儘可能多的去收集修煉資源,雖說舉步維艱,但好在有驚無險。就在一切順利的時候,三人來到一個巨大的石頭高台下麵,齊老道不知為何在高台下方駐足良久,似乎是在參詳著什麼,然後就開始不斷地在石台周圍摸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最後經竟不顧二人的阻攔,朝著高台頂部一路找了上去。張山澤不放心,囑咐張山岩在原地等候,自己也隨著齊老道一路跟了過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兩人始終沒有從高台上麵下來,張山岩看著手中的玉牌,上麵兩者的格子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退,心中不免著急起來,可自己實力不濟,不敢獨自離開,隻能耐著性子,老老實實的守在高台之下。
一直等到玉牌上還剩下最後一格亮光的時候,張山岩實在是坐不住了,把心一橫,準備獨自冒險返回集合地點,否則,以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走出峽穀雷暴。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見高台之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張山澤正一臉陰沉的從上麵跑下來,見到張山岩並未離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把一個玉牌還有一張地圖交到他手裡,同時也向他傳達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齊老道失蹤了,高台頂部隻留下一個玉牌,還有手裡的這張地圖,完全沒有看見齊老道的身影,張山澤把整個高台仔仔細細的找了好幾遍,可齊老道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眼見著時間就要到了,張山澤心急如焚,無奈之下,隻能先和高台下方的張山岩彙合,把齊老道留下的玉牌和地圖交給他,讓張山岩先去集合地,如果時間到了,自己還沒找到齊前輩,就彆等他了,能出去幾人就出去幾人,總比全軍覆沒要好。並且交代張山岩轉告李乘風,是自己沒照顧好齊前輩,倘若齊老道迷失在這方世界之中,那麼他也不會出去了,否則根本無顏麵對李乘風的詢問,還有,依照他對李乘風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師父被困此地,肯定會義無反顧的找過來,如果見到李乘風,務必要告訴他,彆意氣用事,更彆來尋找他們。齊老道的玉牌中有采集來的修煉物資,地圖的背麵則是齊老道匆忙之間留給李乘風的一封短信。把這一切交代完畢,張山澤直接轉身又返回了高台之上。
張山岩勸不住他,隻能帶著他交代的東西,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集合地點,在那裡,已經有四個人提前到了,正在五人商量是繼續等待其他隊員,還是先行撤出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天地威壓瞬間將幾人籠罩,冥冥之中似乎聽到一個十分憤怒的聲音,怎奈自己境界太低,根本扛不住那股恐怖的壓力,隻是模模糊糊的聽了個大概,就直接昏死過去。至於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獲救的,壓根兒一點印象都沒有,更彆說其他隊員的下落了。
李乘風臉色鐵青,聽完張山岩的敘述,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已經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一雙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師父失蹤了,張山澤為了尋找師父下落不明,曾一凡和其他隊員更是杳無音訊。接踵而來的壞消息,讓李乘風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但是看著極度虛弱的張山岩,他還是極力控製住情緒,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好好休息,師父的玉牌和那張傳信的地圖在哪裡?”
“不知道~”張山岩無力的搖了搖頭“本來是帶在身上的,醒轉之後我檢查了一番,不見了~都不見了,師兄交給我的玉牌和地圖,還有我自己的玉牌,全都不見了~”
“多吉大哥~”李乘風轉頭看向次仁多吉“能不能打聽一下,當日救助這幾位傷者的牧民,有沒有發現他們的隨身物品?”
“行,我去問問~”次仁多吉點點頭,隨後又說到“這裡的民風淳樸,宗教信仰的影響力很大,一般不會出現侵占他人財物的事情,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幫你打聽一下~”
“謝啦~”
李乘風點點頭,想擠出一絲笑容,但是發現自己的臉部異常僵硬,隻能作罷。正想和沐雲清一起返回住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回到張山岩的身邊
“師兄,你剛才說在即將離開那方世界的時候出現過一個聲音,你能不能想起來那聲音說的是什麼?”
“當時那威壓恐怖至極~”張山岩回想起那種感覺,不由得一陣顫抖“隻是模模糊糊的聽見那聲音說什麼......”
“無知貪婪的螻蟻,竟敢私自窺視上界,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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