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倫台的神廟之中休養了幾天後,參加此次昆侖行的幸存人員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整理一番過後李乘風決定先把這些人送回去。將近半年的時間裡,這些人音訊全無,整個道門中說不定得亂成什麼樣子,再加上修煉資源供應不上,那些彆有用心之人定會借機搞些事情出來。
由於這次人數較多,且是歸程,次仁多吉建議走大路回烏圖美仁。一來交通情況比較好,二來實在是沒有這麼多的馬匹可供騎乘。十幾個人背著行裝一路往北,在格芒公路上攔下了一輛牧民的卡車,經過次仁多吉的討價還價,以兩百元的價格成交,眾人坐在露天的卡車車廂裡朝著烏圖美仁駛去。
一路上氣氛很凝重,可能每一次昆侖行回來的人們都會麵臨這樣的氛圍。尤其是曾一凡,從恢複過來後一直沉默不語,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李乘風。長時間的野外生活,加上高原地區的紫外線照射,原本白淨帥氣的麒麟堂少主,此刻卻像是建築工地上的農民工一樣,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頭發亂的跟鳥窩一樣,雙目無神,蜷坐在一個角落裡愣神兒。
“小凡~”李乘風拿著僅剩的最後一瓶純淨水挪到他跟前,抬手遞了過去“喝點水,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
曾一凡卻沒有接過李乘風手裡的瓶裝水,隻是木然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往角落裡挪了挪,頭低的更厲害了。
“你這究竟是怎麼了?”李乘風也不明白,這小子怎麼回來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小凡,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咱們兄弟之間u需要隱瞞什麼,昆侖行的任務已經結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曾一凡依舊沒有抬頭,用很低的聲音默默說道“風哥......我沒事~~就是想靜一靜......”
卡車的噪聲很大,李乘風隻聽了個大概,不過看曾一凡的這個模樣,顯然是經曆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身體上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隻是在心理上一時半會兒的邁不過去這個坎兒。
“那好,你先休息~”李乘風沒有繼續詢問,將水放在他腳下“等到了烏圖美仁,咱們就能乘火車回去了!”
“風哥!”
李乘風剛想轉身回自己的位置,卻被曾一凡給喊住了,回頭一看,精神萎靡的他正愣愣的看著自己,無神的雙目中噙滿了眼淚,一臉痛苦的欲言又止
“我......是我太沒用了......身邊的人......齊前輩......我什麼都做不了~~”
斷斷續續的說完這番話,曾一凡雙手死死的抓住頭發,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眾人也被他的情緒影響到,有幾個道門弟子也偷偷的抹起眼淚來。
“胡說什麼呢!”李乘風提高聲音怒斥了他一聲“曆屆昆侖行哪兒有全身而退的隊伍?任務的艱難程度所有人心中都有數,這不是僅憑某一個人就能改變的事實。你們能安然歸來,帶回了道門亟待補充的修煉資源,已經是儘了最大的努力。逝者如斯,緬懷他們是應當應分的,但是大可不必如此自責。另外,我師父的事情......更是與你們無關,不要把這些事情歸結到自己的頭上!”
“是啊~”張山澤也湊了過來,拍了拍曾一凡的胳膊“在那秘境之中,所有人都儘了全力,你也是一樣,但是環境所限,身邊隊友的安危不是你我這樣的修為可以左右的。看開一些,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再來的時候咱們也能做到心中有數了!”
曾一凡並沒有因為二人的勸解而釋懷,雙手抱著腦袋,哭的聲音更大了。不僅僅是為了殞命的隊友惋惜,也是為自己的弱小無力感到自責。
即便汽車的速度和效率要遠比騎馬快上許多,回到烏圖美仁也已經是兩天後了。李乘風拜托次仁多吉給眾人購買了兩天後的火車票,決定讓這些人在烏圖美仁好好休整一下,等到回去的時候不會像現在這般狼狽。
隨著時間的流逝,再加上逐漸遠離的那棱格勒峽穀,很多人的精神狀態慢慢的好了起來,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上也開始慢慢有了生氣,三三兩兩的結伴外出,在這個不大的小鎮子上溜達了起來。隻有曾一凡仍然還是萎靡不振的樣子,除了吃飯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這樣下去可不成啊~”李乘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和張山澤一起站在房間外麵發愁“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事兒,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給他點兒時間吧~”張山澤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秘境裡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小凡自幼衣食無憂,在麒麟堂的庇佑下行事作風稍顯輕浮,但是他本性純良,此次昆侖行也算是經曆了一番生死曆練。想必這件事情過後能給他帶來不小的成長!”
“我寧願他還是以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李乘風的神色有些複雜“你和他本不該涉足此次的昆侖行,我知道你們是想讓護在我師父身邊,讓我安心閉關,可這樣的事情對於你們來說還是有些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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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房間門突然被人從裡麵打開,曾一凡站在門後靜靜的看著他們倆,憔悴的麵容上帶著一絲微笑
“風哥~山哥,我沒事兒,你們彆擔心,我餓了,能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嗎?還有,這裡有沒有洗澡理發的地方,你們看我現在的模樣,回到家裡估計我老爸都認不出來了~”
“呃......”曾一凡的態度讓張山澤有點措手不及“洗澡的地方......這招待所裡就有,理發嘛......我還真不知道,乘風你知道哪兒有剪頭發的嗎?”
“這地方的審美水平哪兒能入得了咱們曾少的法眼~”李乘風見曾一凡的情緒好轉了不少,也笑眯眯的走到他麵前“先去吃飯,我知道有一家飯館的味道不錯,回來再洗個澡,至於理發嘛,等咱們回到西安再說!”
三人相視一笑,似乎又回到了起初帶著張山澤尋醫問藥的那個時候,但李乘風心中明白,以前的那種心境是再也找不回來了,曾一凡現在的樣子隻是裝出來的,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昆侖行中遇到的危險和生死考驗,已經給張山澤還有曾一凡的心理上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傷口。
三人來到上次招待次仁多吉的那家飯館,店主土根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們,當然,最後結賬時的價格也非常的熱情。酒足飯飽之後,三人在稍顯空曠的街道上溜達
“乘風,剛才你們說在咱們下一站到西安?”張山澤邊走邊開口問道“你是有什麼打算嗎?”
“咱們這一行人太紮眼了~”李乘風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西安那邊有通往全國各地的火車和機場,先把他們一一安排好,送回原宗門,我還想順道回一趟樓觀,把師父失蹤的事情告訴嗣清,然後再回茅山,把修煉資源交給孫前輩,由他主持接下來的分配事宜。”
“那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你還有什麼打算嗎?”曾一凡在一旁出聲問道“還有,你這次閉關的收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