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也沒改變,我們在這裡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不過是一個,不值得。”
少年聽著老人的述說。
緊緊攥著他的大手,
眼中流露出不甘和怨憤。
不甘的是,他們這麼多年的堅守到頭反被利用成了一場空,怨的是,大夏朝廷將他們棄之如敝,徹徹底底的遺忘。
眾人皆沉寂。
李時平長長一歎。
阿月歪著頭。
靜靜地看著老人痛苦地緊閉雙眸,一隻手撫在少年的頭頂,很用力。
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不是的。”
沈翊一手抵在老人的後背,九玄功源源不斷湧入殘破的經脈,維持那一股生機。
若是老人心中無望。
這股生機也難以維持長久。
說白了,若是心死了,人身也活不長,若是心能活,李時平和沈翊還能再想想法子續命。
“有時候,過程也很重要。”
沈翊的聲音很溫和,一字一句很是清晰,速度很慢,是在認真思考,認真訴說。
“你們在十萬大山堅守的每一天,都不是笑話,至少……你們殺的每一個巫神教餘孽,都是真實的,若非你們在此堅守……”
“他們或許會更早發現朝廷早已將十萬大山遺忘,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才敢再度出山試探,妄圖興風作浪。”
聽著沈翊娓娓道來,少年感受到老人抓著自己的手,漸漸變得柔軟。
他抬起頭,竟從老人那皺皺巴巴的臉上,看到一縷釋然的微笑。
少年充滿戾氣的眼神竟也因此漸漸平緩,他下意識問道:
“真的嗎?”
“我的爹娘,叔叔伯伯們……”
“沒有白死嗎?”
沈翊看著少年的眼神,認真點點頭:
“沒有。”
“就算朝廷不值得你們堅守。”
“但是……”
“大夏的百姓值得。”
“九州天下。”
“值得。”
老人終於露出會心一笑,他用那乾巴巴,卻充滿溫度的手,覆在沈翊的手背上。
真誠地說道:
“年輕人,謝謝你。”
“可惜啊。”
“巫神教卷土重來,鎮邪衛隻剩下我和石頭,這十萬大山,我們是守不住了。”
“我本打算死後,讓石頭離開這片大山,走得越遠越好……”
“可這孩子就是倔。”
“他不僅沒有走,還非要給我療毒。”
“山裡的草藥不行,他就去偷巫神教的草藥,可是我病入膏肓,也無力阻止。”
“本以為我們爺倆也要到黃泉相見了,沒想到再度清醒過來,竟然看到了你們。”
“你們,是鎮撫司的人嗎?”
沈翊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是鎮撫司的人,不過……”
“我可以接替你們。”
“巫神教的餘孽,便由我們來繼續鎮壓,不,或者說是……將之徹底剿滅!”
老人下意識驚呼:
“你……你是何人?”
沈翊咧嘴一笑:
“我是沈翊。”
“也將會是巫神教的頭號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