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沈翊大抵識得。
便不勞人送,自個走在寂靜的深林中。
如水的月華自九天而落,
穿過茂密繁盛的枝葉,在地上留下斑駁零星的光影,若是阿月在側,一定會道一聲:
“沈翊,好看哩!”
嗤。
一枚銀針在夜色的掩映下,疾掠而來,幾近無聲地紮向沈翊的脖頸。
沈翊微微側頭,驟然抬手。
拇指和食指如拈花一掐,一枚銀針赫然在距離脖頸三寸之距被穩穩捏住。
針尖色澤迥異,儼然是抹了毒。
“點子紮手!”
有低喝聲在叢林中響起。
繼而林中似是閃爍起一片星光,無數銀針如漫天花雨急灑而來。
又有數條身影飛身撲出。
隻聽得一陣嘩啦啦的鐵鏈掣動。
幾人手中鉤爪急舞如輪,嗖的一聲,齊齊向著沈翊的四肢和頭顱索套而至。
若是不慎之下被這幾人套中,立時便是四肢被鉗製不能動彈,若是灌注內力合力撕扯,更有五馬分屍之危。
沈翊嘴角微微一揚,他為何不在營帳留宿,便是想到了這一出。
既然尚公子是價值十萬黃金的香餑餑,而秦王一行人數不少,想必是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但是從唐鳳鳴那裡來看,尚公子的身份情報少之又少,且有諸多古怪。
對於崇尚知己知彼的殺手們來講,勢必會讓他們心生忌憚。
但是十萬黃金又屬實誘人,不想放棄的話,就隻能設法刺探出更多的情報。
再加上尚公子的護衛眾多,嚴防死守,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殺手沒什麼機會。
又怕打草驚蛇。
如今,突然出現自己這麼一個能夠自由出入尚公子營帳的陌生青年,看著年歲不大。
看著像是個沒有武力的讀書人。
試問,誰能錯過這樣打探情報的良機。
平心而論,換了是沈翊自己。
他也不會錯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沈翊拈著手中的銀針揮手一擲。
銀針沿著來時的路,嗖的一聲,往黑漆漆的叢林裡紮了過去。
沈翊沒管叢林中隱隱傳來的一聲悶哼,另一隻手已然揮掌一撥,般若掌力猶如漣漪般彌漫而出。
那燦若繁星的漫天花雨,剛剛一陷入掌力便好似陷入泥沼,倏然凝滯不動。
又被沈翊反手一撥,一股無形掌力卷起這如雨密集的銀針,便朝著半空中飛掠而來的幾道人影,咻咻咻地散射開來。
幾人身在半空哪裡來得及躲避。
即便是運起真氣護體,但那銀針本就是專破內家真氣,隻聽得噗噗噗幾聲輕響。
幾人皆是身中數針。
針上有毒,不致命,卻是讓人癱軟麻痹。
他們的內息就像缺了柴薪的爐火,斷續燃燒幾何,便終究難以為繼。
撲通撲通,從半空掉落下來,
在地上摔成一片。
那幾道渾鐵鉤爪失去了勁力的支撐,還沒飛到沈翊的身前,便哐當幾聲砸在地上。
聲勢浩大,在殺手們看來十拿九穩的襲擊,頃刻間就被沈翊掐滅,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