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影影綽綽,一名身著玄色錦袍,麵容淡漠的中年男子踏步行來。
兩名營帳守衛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送走一個,又來一個,三番兩次,這是沒完了嗎?
“這是哪個。”
沈翊問道。
謝小樓沉吟片刻,沉聲道:
“鄒言。”
“後軍大將,負責糧草輜重,與上京城多有往來,也與我最相熟。”
“我在上京的時候,爹爹與我的信件和物什,也多是鄒叔叔幫忙遞送的。”
謝小樓沉默:
“他借此便利,倒是最有可能與上京搭上線,我,其實早該想到的。”
“隻是……”
沈翊安慰道:
“先看看再說,沒準也不是呢。”
謝小樓搖了搖頭,雖然沒說話,但她有一種預感,守株待兔,這就是他們要等的“兔子”了。
鄒言走近營帳,兩名守衛依舊恪儘職守地陳述著侯爺的命令,這些將軍能夠違抗軍令,但他們兩個兵卒卻是不敢稍逾越。
鄒言頭顱微垂,沉默著站在門口,似是在思考,兩名守衛麵麵相覷,又一次道:
“鄒將軍,侯爺命令任何閒雜人等不得入門。”
鄒言的臉被遮擋在陰影裡,隻有低沉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是,嗎?”
倏然間,雙臂探出。
五指如鉤,好似鷹爪撲食,徑直抓向兩名守衛的脖頸。
兩名守衛哪曾想過如此變化!
瞳孔驟然震動!
然而,即便是他們想到了如此變故,也根本躲不開鄒言這凶猛絕殺的雙爪。
嗖!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倏然響起,殺意盎然的鄒言聽來,卻是心中驚意四起!
果真有埋伏!
然而,他卻是隻聞破空聲,卻遍尋不到攻擊來處,直到真意激蕩,如海潮奔湧。
終於隱約捕捉到一抹氣機。
那是一柄薄如蟬翼,清透如水的七寸短刃,疾飛而來無聲無息,就仿佛融入了夜色。
而那淩厲的刀鋒所指,正是他的咽喉。
攻敵必救!
若他還要去抓兩名守衛的脖子,那他的喉嚨將會先一步被貫穿。
鄒言沒有絲毫猶豫,急急撤爪,以空手如白刃之勢,鏘的一聲,合掌夾住劇烈震顫的刀鋒。
這一刀。
力道驚人,罡勁淩厲!
帶動他整個身子不自覺倒退,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淺痕,但終究少了個中真意。
被他兩掌一轉,甩在了地上。
“抱歉,我的飛刀剛練。”
清朗的聲音響於耳畔,宛如惡魔低語,抬眸之間,不知何時,眼前竟已出現一道矯健身影。
碩大的拳頭在視野中逐漸放大,拳勁如撼山之勢,拳意精純更是猶如青山橫推!
拳未至,強橫的風壓已經吹得他麵皮蕩起層層漣漪,這是何等天災般的偉力!
他勉力功聚雙爪,硬著頭皮,雙爪交疊迎上,隻聽轟隆一聲,宛如驚雷在黑夜的大營中平地炸響。
鄒言隻覺渾身骨頭一瞬間被無匹力道貫透全身,散了架勢,身形更是嗖的一聲離地倒飛!朝著遠處的營帳砸去!
一襲紅衣的謝小樓卻早已在鄒言倒飛的去路等候,輕歎一聲,手中銀槍一橫,倏然碰在鄒言的腰間,槍杆上生出一股沾粘力道,如天星輪轉,身形被調轉方向,轟然撞在地麵。
砸出一個人形淺坑。
謝小樓槍出如影,連點數下,燎原火勁湧入周身經脈,將鄒言的氣海丹田封了個嚴嚴實實,再無法調動絲毫內息。
鄒言愕然地看著翩然而落的謝小樓,旋即眼神黯然,徹底接受自己的失敗。
營帳外的交手動靜,雖然極為短暫,但也依舊驚動了外鬆內緊的北山大營。
片刻之後,
謝眺之會同幾位將軍便再度出現。
眾人將鄒言提入顧亦然的帳中問話,謝眺之坐在主位,麵沉如水地望著座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