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名山握著手機，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腦子裡一片空白。
訂單沒了，靠山倒了，王帆還複職了……
他突然想起林辰那雙冰冷的眼睛，想起自己被擰斷的手指，想起張名山說“舉報的人遲早要倒黴”，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會真和那個年輕人有關吧？！
廚房裡的香味飄了出來，是烤鴨的味道，還有醬牛肉的醇厚香氣，都是他平時最愛吃的，可此刻聞著，卻隻覺得反胃。
“老張，快好了啊，把酒倒上，等楚楚出來咱就開飯！”
張名山沒應聲，像個木偶似的坐在那裡。
江家再因為他舉報的事報複，他這廠子，怕是真的要完了。
“爸，吃飯了。”
張楚楚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她推開門走出來，身上還穿著校服，看到張名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愣了一下。
“你咋了？魂不守舍的。”
張名山沒說話，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廚房裡的妻子端著最後一盤菜出來，看到張名山這副模樣，也皺起了眉。
“老張，發啥呆呢？快把酒倒上啊，不是說要慶祝嗎？”
張名山還是沒動，像沒聽見似的。
“爸？”張楚楚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到底咋了？說話啊。”
張名山這才緩緩回過神，眼神渙散地看著女兒，又看了看妻子，嘴唇動了動，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完了……全完了……”
“啥完了？”
妻子把菜放在桌上，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酒。
“你這說的啥胡話呢？”
“訂單……訂單黃了……”
張名山的聲音發飄。
“劉經理被抓了，王經理回來了……咱們……咱們要完了……”
“劉經理？王經理？”妻子一臉茫然。
“你說的啥啊？不是說搭上融投的線了嗎？怎麼又被抓了？”
張名山沒回答，隻是猛地站起身。
他一把抓住張楚楚的胳膊，眼神裡滿是驚恐和慌亂，力氣大得讓張楚楚疼得皺起了眉。
“楚楚，你跟我去一趟江家！”
他的聲音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
“去江家乾啥？”
張楚楚甩開他的手，揉著被抓疼的胳膊，一臉不解。
“我不去，剛才還說人家要倒閉呢，現在去乾啥？”
“讓你去你就去！”
張名山的聲音拔高了八度，眼睛裡布滿血絲，像瘋了似的。
“快去換件衣服，現在就去！”
“老張你乾啥呢！”
妻子連忙上前把張楚楚拉到身後，瞪著張名山。
“你讓孩子去江家乾啥？又去看人家臉色，吃冷飯嗎？你忘了上次你請江家吃飯，臉都氣青了？”
“不去不行啊！”
張名山急得在客廳裡團團轉，雙手抓著頭發，使勁地扯著。
“是我！都是我乾的！王經理被查，是我跟劉峰合計的！我還去江家炫耀，說他們要倒閉……現在劉峰被抓了，王經理回來了，他們知道是我乾的！”
“要是不去道歉，咱們家就完了！廠子就要倒閉！”
他老婆一聽張名山的話，也有些怕了。
現在還不容易日子慢慢好起來，她真不想再回到那種窮日子。
“啊……怎麼會這樣？”
“肯定是那個江雪薇的男朋友乾的！我還是小看了那年輕人了啊！他的後台根本就不是什麼王經理！”
“最少也得是部長那個級彆的，甚至是黃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