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聞言,連忙擺手。
“方老師,這錢您千萬彆掛在心上。您對他們姐弟倆這麼照顧,我替他們儘點心意,是應該的。”
方寸山卻直搖頭,臉色比剛才嚴肅了許多。
“那不一樣。教書育人是我的本分,哪能跟錢扯上關係?這五萬塊是你替小野還的債,理當由我們來還。”
“就算現在拿不出,我也記著這筆賬,等……等我緩過來,一定還你。”
李秀蘭也跟著點頭,眼裡帶著執拗。
“小林,你彆勸了。老方就是這脾氣,欠了彆人的心裡不踏實。這錢我們肯定要還,大不了我再找份兼職,多打幾份工總能攢夠。”
林辰看著老兩口堅定的眼神,知道勸也勸不動。
他們這代人,骨子裡就透著股“不欠人情”的執拗。
尤其是方寸山,當了一輩子老師,最看重臉麵和本分。
林辰和江雪薇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行,那這筆錢我就先記著。但您二位千萬彆著急,也彆累著自己,啥時候方便了再說。我現在確實不缺這幾萬塊,您放心。”
江雪薇也幫腔。
“是啊方老師,阿辰說的是實話。您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錢的事往後放放。”
方寸山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就多謝你了。”
他頓了頓,看向林辰和江雪薇。
“對了,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事先也沒打個電話。”
這話一出,江雪薇的眼圈瞬間紅了,剛才強壓下去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放下手裡的掃帚,走到方寸山麵前,聲音帶著哽咽。
“方老師,您的身體都這樣了,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要不是我們偶然知道了,您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
方寸山愣住了,手裡的水杯微微晃動,半晌才歎了口氣,聲音低沉。
“你們……都知道了啊。”
李秀蘭彆過頭,望著牆角的舊衣櫃,肩膀微微聳動。
剛才強裝的鎮定,在提到這件事時徹底繃不住了,眼淚順著眼角悄悄滑落。
林辰在一旁輕聲說:
“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雪薇一聽到消息,急得不行,拉著我就趕過來了。”
方寸山看著江雪薇泛紅的眼睛,心裡又暖又酸。
這丫頭不過是自己教了三年的學生,卻能做到這份上。
而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如今卻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更彆說指望他來儘孝了。
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拍了拍江雪薇的手,聲音沙啞。
“讓你們操心了,還特意跑一趟,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
江雪薇搖著頭,眼淚掉了下來。
“方老師,您為什麼不去醫院接受治療啊?醫生說積極治療能延長好幾年壽命呢,您怎麼就放棄了?”
方寸山苦笑一聲,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像是在說彆人的事。
“我的身體我清楚,胰腺癌晚期,哪那麼容易治?就算去了醫院,也是遭罪。化療、手術,折騰下來,錢花了不說,最後還不是一樣?”
“那錢還不如留著給你李阿姨養老,實在些。”
“可……”